年,确实好久未见,没想到,今日竟会在这里不期而遇,竟会在明媚身旁遇见他。
我无法做到云淡风轻回应志宇,他们两人并肩而立的画面太过冲击,我不由自主看向他们相挽的臂弯。
明媚在我目光中触电般松开手,她面色彷徨,眼神慌乱,“姐姐,你听我说。”
她慌乱却未失去所有分寸,她侧身对志宇说道,“志宇哥,你先回去,我和姐姐有话说。”她话语中隐含一丝哀求,“志宇哥,你现在什么都不要说,我来解释,你先回去,以后……你先回去好不好。”
志宇深深看我一眼,应了明媚,“好,我在酒店等你。”
画展并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明媚带我到附近咖啡厅里坐下,她的脸色依旧不好,却已不再慌乱,我们坐下后陷入一段长久沉默,最后是我开口,“明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媚一咬唇,迎上我的目光,“姐姐,我们早在一起,我去英国亦是因为打听清楚他在那里。”
原来如此,难怪一向比较怯弱的明媚会那么勇敢坚决的要求去英国,原来竟是因为志宇。她说早在一起,又是早到什么时候?
明媚看着我神色,苦涩一笑,“姐姐,你一定觉得不可思议,可对我来说却多么不容易。你一定想不到,从我第一次见志宇哥我就爱上他,很荒谬对吗,那时我那么小,如何懂得爱?可就是那么神奇,我再难忘记他,只想一辈子与他在一起。然而那时他与你是恋人……姐姐,你在享受爱情的甜蜜时我却在咀嚼爱情的苦涩,你无法想象我有多难过,又有多嫉妒你。”
我震惊不已,从不知明媚的心思起的那样早,想想以往,她确实爱黏着志宇,那时志宇与我相恋对她自然极好,我总以为明媚不过是喜欢志宇什么都依着她而已,而我们约会时她也总喜欢跟着我们,她那么小,又是我恋爱小秘密的同盟者,我乐意她做我们的小尾巴,却只今日才知晓她或许不过是想多与志宇待在一起。
明媚手指摩挲着咖啡杯洁净无暇的杯壁,缓缓说道,“后来家中发生变故,你们分手,那时我虽难过也许再也不能时时见志宇哥,但心理更多却是欣喜与希冀,姐姐,你骂我卑鄙也好责我无耻也罢,可我无法控制那种心思。我亦觉有愧于你,可后来我见姐夫对你的态度后我知道你会幸福,随下定决心去英国。”
说着志宇与她的事,为何又扯出为安来?
只听明媚继续说道,“我在英国好几年,终于让志宇哥接受我,姐姐,我瞒着你是我不对,可我并非有意为之,我是想等时机再成熟点。“
她伸手过来握住我的手,轻轻摇摆,“姐姐,你会原谅我对不对?”
原谅她瞒着我,抑或是原谅她与志宇在一起?前者我无法马上释怀,后者我却似站不住立场,然而心底里不能不生起一股背叛感,我想任何人现在身为我都无法不心乱如麻,
我在理不清的烦乱中问道,“你很爱他?”
明媚眼神坚定又含几许苦涩,“是,非他不可。”
我无法再说什么,我现在太乱需要一点时间消化这巨大冲击。与明媚分开后,我一人在外面晃荡许久,直到华灯如星般亮起,方回到家中。
三姐迎上来,她担忧看我,“太太,怎么现在才回来,先生已等您好久,到现在还未吃饭呢。您也还没吃吧,我上去叫先生。”
我拦住她,“我不太想吃,我上楼顺便告诉他即可。”
我脱掉外套,上楼去敲书房门,没人应,推开门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我只好去卧室,卧室里开着床头小灯,我一眼看到为安半靠在床头,闭着眼睛,也不知是否睡着。
我走过去,拉过锦被盖住他胸口,他却突然睁开眼睛,我吓一跳,“怎么不好好躺下睡,这样多累又容易感冒。”
为安揉揉眉心,他看起来有点累,但黑眸渐渐清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今日不会回来。”
我没在意他为何会觉得我不会回来,只随口答道,“我不回来能去哪里?”
为安起身,他不是回来许久,怎么连衣服都未换,真不似他一贯风格。
他随意卷着袖口,目光从我面上轻轻扫过,“回来就好,下去吃饭吧。”
我摇摇头,“我一点不饿,你自己去吃吧。”
为安停住动作,他看着我,似笑非笑,“你给明媚送惊喜,她回你什么大礼了,看看,让你饭都不想吃了。”
他表情奇怪,言辞更奇怪,我下一刻便反应过来,“你早知道一切,对不对?”
为安依然似笑非笑,“知道什么。”
他还装!明媚出国是他同意,并是他处理好一切事务,那里的公寓与管家都是他安排,明媚的生活起居他岂能不清楚,而这几日他言辞举止间亦存有异常,当时直觉奇怪,现在一切都说通,那些蛛丝马迹透漏出他早洞悉一切!
可他却同明媚一样,将我完全蒙在鼓里!
这种愤怒比发现明媚瞒着我时更甚,“你早知他们两个在一起对不对,却为何什么都不告诉我。”
为安勾起嘴角,眼里却一片沉静,“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他们是否在一起那是他们的事,与你有多大干系。”
我冲口而出,“怎么没干系,一个是我妹妹,一个是我……”
我急刹车闭住嘴巴,可为时已晚,谁都听的明白我的欲言又止。
为安盯着我,犀利接口道:“一个是你初恋小情人。”他口气淡然,却让人胆寒,“明朗,你在生气,你是气明媚与他在一起,还是气他与明媚在一起?”
我快被他绕晕,“这有什么不一样。”
为安抱着臂膀,他一根食指倾斜着指指我心口,“那得问你自己。没人能自欺欺人。”
他的话里含着玄机,我岂能听不出来,他明嘲暗讽的语气让我恼怒,可他的锐利更让心惊,“你想说什么。我与他已已是过去,早已结束。”
为安微微一笑,“那你是否深思过明媚为何要瞒着你?”
我轻易被他带领,他操控着我去捞起心中那一块石头,石头下面压着一颗早就枯萎却还未完全死去的青草,我问道,“为何?”
为安似为我答疑解惑的导师,然而他声音里充满嘲讽,“如果你早已将他忘的一干二净,想必明媚早来向你坦白,她之所以一直瞒着你,不过是因为知姐莫如妹,她深知你还忘不了他罢了。”
我大声打断他的话,“没有我没有,为安,你不要污蔑我。”
为安黑眸沉静如潭,他不动声色的看着我,不疾不徐的说道,“你慌什么呢,明朗,别表现的似被踩到尾巴的猫。”
他这个人永远有掌控人心的本领,上一刻明嘲暗讽逼我失措,下一刻却又温言细语似哄孩童,“好了我不说了,或许你需要冷静,我不打扰你。明朗,晚安。”
他说着绅士之语,面上却十分冷然,他说晚安的时候甚至看都没看我一眼,而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连卧室门都没像平日般帮我体贴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