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一直很冷静,冷静到令人感到害怕。
在大路上开了一会儿,樊希问,“还绕道么?”
“必须绕。”
这次她没再质疑,刚才的生死时速她不想经历第二次。
车头一偏,拐入岔道,这里没有路,只有沙子,和凹凸不平的坑地。
“小心!”
但尼尔斯警告来迟一步,车身一抖,轮子滑入了泥坑。樊希将油门一踩到底,但车轮在土堆里来回滚动,车子陷在沙土之间,始终出不来。
出不来,就是出不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樊希恼火地用力砸了一下方向盘,爆出一句脏话。
尼尔斯按住她的肩膀,道,“别急,我有办法。”
她那颗浮躁的心,随着他这句话,奇迹般地平稳下来。
他开门下车,从后备箱里拉出泡沫垫子,放在轮胎下面,然后走到驾驶座前,道,“你跟着我的手势,打方向盘!”
樊希深吸一口气,很快镇定下来、在他的指示下,换挡,油门,前进,倒挡,油门,后退……
折腾了半个小时,车轮将泥土踏平了,她再一次踩上油门的时候,车子窜了出去。
欢呼一声,她抬头环视四周,却发现尼尔斯不见了!
樊希的心重重一跳,暗道,该不会是被她的轮胎压扁了吧?她急忙将车停妥,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车后车下,都没有他的身影。
尼尔斯不是那种没分寸乱开玩笑的人,而且,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她顿时紧张了起来。
眼见太阳就要下山,樊希真急了,扯着嗓子不顾一起地叫了起来,“尼尔斯?”
叫了几声后,她终于听到了尼尔斯的回应,“我在你身后三点钟的地方。”
樊希心口一松,飞快地转身,因为那里有一片沙堆挡着视线,她只能瞧见他的半个身体。她下意识的向他奔去,可只跨出了几步,风中就带来尼尔斯急切的警告声,“别过来,这里有流沙!”
流沙!
樊希脸色一白,只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处境,一定是刚才在给她指挥倒车的时候,他不小心误入了流沙地。
流沙相当于沼泽,人一旦踏进去,就会往下陷。湿泥已经没过了他的大腿,而他还在往下沉,樊希看得触目惊心,心脏差一点就停止了跳动。先是爆炸,再被人追杀,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现在又被困在大自然的脚下。一天里,经历得太多,再强大的意志,也会崩溃。
“樊希,樊希!”
听到他的叫唤,她猛地回过神,用力地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
“去车里找绳子!”
他的话如醍醐灌顶,樊希不敢耽搁,拔腿向车的方向跑去。可走了几步,她放不下心,立即又转过身跑了回来。四下绕了一圈,然后指着某个方向,叫到,“尼尔斯,你右边九点钟的地方有一块石头!”
按照她指的方向,他也瞧见了一块凸起的黑影,挣扎着向那边挪动。每一步,都走出个惊心动魄。
樊希红着眼,跑到车旁,打开后备箱,到处搜寻。可是,没有,哪里都没有绳子。
她快急疯了,身上的细胞在叫嚣,手脚抖得像筛糠。这是一场噩梦,醒不过来的噩梦!
“尼尔斯,我找不到,绳子在哪里?”
她的声音被吹散在风中。
太阳散发出最后惊鸿的一瞥,逐步沉入地平线,风刮起沙尘,吹乱人的视线、分散人的注意力。
尼尔斯仍然陷在沼泽中,却不再往下沉,他看着眼前的女子,心是出奇的平静。
她的长发飘散,在沙漠上奔跑,像是闯入黑夜的精灵。
这一刻,他的眼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樊希。
樊希深吸了一口气,转头望向天空,夕阳的余晖一寸寸地隐没在大地上,当最后一丝光芒都散尽的时候,这里就是另一个世界。阴冷,潮湿。
他们衣服单薄,会被冻死。
尼尔斯看着她,突然叫了起来,声音中带着决绝,“走,樊希,离开这里!去部队找人来救我。”
樊希站住了脚步,紧紧地盯住他,这一刻,她仿佛真的在思考,走,还是留。
但是,她却选择了停留。
她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道,“我不走,我宁愿陪你冻死在这里!”
一句话,说得他心神皆震。
尼尔斯张了张嘴,竟然什么也说不出口。
这时,樊希突然想起了什么,她飞快地将头巾脱下来,紧接着是衣服,然后再是长裤。很快,她的身上脱得只剩下内衣。
他瞬间就知道了她的用意,她想用衣服连接在一起,将他拉上来。
太阳下了山,沙土山上一片漆黑,什么也瞧不见。于是,樊希跑回去,启动车子,打开前照灯。
风就像一把刀子,割过她雪白的身体,尼尔斯瞧见她不停地在颤抖,纤细的腰肢仿佛随时都会折断。但是,她却比任何人,都强大。
樊希冻得不想说话,浑身都在颤抖,没有衣服的庇护,她感到不安。
终于,衣服一件接着一件,连在了一起,她朝着尼尔斯扔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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