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得,怎不随我入宫?”穆虞道。
一个约莫与他同龄的孩子上前来向他行了一礼,道:“大皇子,这几日沈医士染恙,不能授业,只让我在家中好好温习医书。”
“前些日子还与我们共事武艺,怎地忽然好上医药之事了?”穆虞奇道。
“父亲、兄长上次自战中归来,负伤不浅,征战虽须勇士,勇士却赖医药,若我能为父兄及将士们祛病去痛,亦能使将士们放心拼杀战场。”郑得道。
“原来如此。”穆虞点头道,“沙场征战虽须勇猛,但将士们毕竟是血肉之躯。难得你有这样的远见心胸,便回去温习吧。”
“多谢大皇子。”郑得行了礼,随家丁驾车回转。
穆虞则领了余下的人一同进宫,至宫内校场切磋比试、锤炼武技。
来至校场,却见一人已执了一柄秋水寒剑游走翻飞、正在好处。
看他身量,约有十二岁上下,比穆虞年长些。
见其他人进来,瞥见领头的正是大皇子穆虞,便收了身法,伏地行了一礼。
“明德,今日并非例行练习之日,你为何在此?”穆虞道。
何昭晔乃已故镇军大将军何超之子,字明德。
何超在两年前与图蒙的争战中,身中埋伏,惨死于乱箭之下。
“大皇子不是每日都来吗?”何昭晔起身笑道。
“好,那就陪你走上一回。”穆虞亦笑道。
说罢,走至兵器架上取了一把剑,转向何昭晔、划开阵势。
其他人则各自选了兵器练了起来。
“今日用剑吗?”何昭晔道。
“不好吗?”穆虞道。
“上次的双锏已练得不错了。”何昭晔道。
“也不见有什么趁手的,且试试吧。”穆虞道。
“大皇子还未寻着合意的兵器吗?”何昭晔道。
“尚未。”穆虞摇摇头道。
“天玄道长的八卦盘不是挺好的吗?”何昭晔道。
“师父尚未授我八卦盘之术。”穆虞道。
“想是还未到时候吧。”何昭晔道。
“我这一把剑未必就会输给你,接招吧。”穆虞说得一声,挺剑刺出,何昭晔横剑架住。于是便你来我往,战在一处。
约莫过得一炷香的功夫,穆虞收了剑,两人额上皆滚着大颗大颗的汗珠。
“今日剑势与平日颇有不同,这般凌厉,怎么、出了何事?”穆虞道。
何昭晔却不答言,收了剑,走至树荫下木凳上坐了,抬眼望着木叶上湛蓝的天空。
穆虞端过侍者手中水杯递给他,亦在他身旁坐了下来,道:“又在想你父亲了?”
何昭晔接过他递过的水杯,仰起脖子喝了一大口,默然点了点头。
穆虞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将来与我同上战场,踏平图蒙国,与镇军大将军报仇雪恨。”
“当然!”何昭晔沉声道,眼中笼罩着一层燃烧的火焰,“只恨时日偏长、武艺未成,待我亦能独当一面,定要踏平图蒙、一雪国恨家仇!”
作者有话要说:《梵莲封》第196章弦月西楼
☆、七日约一决胜负
午后,穆虞回至三省宫,沐浴更衣,却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衫。
只带了阿修,驾了辇车,出了午门,换了黑楠木马车来至皇宫外。
马车出了宫门,穆虞叫停马车,向阿修道:“去寻两套平民的衣服来,要干净些。”
阿修领命而去,不一时回转,果然拿了两套布衣回来。
两人换了衣衫,将马车交给随行之人,步行来至一处。
尚未入内,已闻得里面吆喝、叹息、兴奋各种嘈杂之声。
抬眼看门上挂着一块金字招牌:金乐赌坊。
阿修在前打起门帘,穆虞抬脚进至门内。
脚方踏进,立刻扑面而来一股混杂着鱼腥味、汗臭味、屠夫身上的血腥味、和一些根本说不清的呛鼻的怪味。
只见三教九流、人头济济,有的掩面叹息、有的直着脖子大声吼叫、有的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庄家摇动的骰盅……
六博、骰子、樗蒲、骨牌、关扑等分布在场中各个人群聚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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