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竹,在做什么呢?”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传来。
小松鼠闻得人声,抱着松果迅速钻入旁边的灌木丛中,不一会儿,就跑得没了踪影。
小男孩站起身来,望着正向自己走来的中年男子,小声叫道:“爹。”
此人正是小男孩的父亲,名唤朱长福。
“把这些先带回家。”中年男子将一捆长长的翠绿竹子扔在千竹面前。
“知道了,爹。”千竹仍小声答道,将竹子扛到肩上。
竹子足有七八尺长,千竹身量不足四尺,所以他只能弯着腰,用力往前拖行。
朱长福在后看他如此费力,只摇了摇头,往不远处的竹林走去。
竹林中尚有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正在砍伐。
千竹路上歇了三回,才勉强将那捆竹子拖回家中。
进得院内,将竹子在墙边竖好。
又走进屋里,来到一间屋内。
外面阳光和煦,屋中却只有一个小小的窗户,略显暗淡。
这间屋子并不大,只放得一张床、两个半旧的箱笼,并一些简单的物事。
床上被褥亦已破旧,但缝补得尚算整齐。
一个妇人半躺在床上,见他进来,道:“回来了。你爹和哥哥呢?”
这是朱长福的妻子,千竹的娘,卓氏。
“爹和哥哥还在砍竹子,爹让我先搬一捆回来。”千竹答道,声音比方才略大一些。
“你先去院中劈些竹条吧。”卓氏道。
“好。”千竹应了一声,到院中取了竹子,一条一条,细细劈来。
他虽尚矮小,力气也不够,但平日里常做这些,倒也熟练,劈得甚是均匀。
劈得一回,听屋内卓氏叫道:“千竹。”
忙放下蔑刀,跑进里屋。
“什么事,娘?”千竹道。
“什么时辰了?”卓氏道。
“快午时了。”千竹道。
卓氏掀开被子,道:“也该做中饭了。”
“娘,我来做吧,你好好歇着。”千竹忙道。
卓氏摇摇头,下得床来,道:“去帮我把院子里的菜拿进来。”
“好。”千竹道。
“都采回来几天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用了。病了这些天,连摘个菜都不能,唉……”卓氏说着,便叹了一声。
千竹走到院子里,看背阴处放着的几棵青绿的梗菜已经蔫了大半,有些叶子的边上已经发黄。
望了望屋内,将梗菜拿在手中,闭眼凝神,微微青光泛起,那几棵枯去的梗菜忽然嫩绿如新。
千竹捧着梗菜走进厨房,卓氏正在洗米。
“娘,你看,菜还很新鲜呢。”千竹将梗菜捧到卓氏面前。
卓氏抬头看见千竹手上嫩绿的菜叶,忽然大惊失色,手中的盆掉落在地,发出重重的撞击声,盆中的米撒落一地,水也全部倾洒出来。
卓氏伸出手来将千竹的手狠狠打开,又双手将他往后使劲推了两下,怒声道:“你、你又做了,是不是?”
千竹方才被卓氏狠狠推来,站立不稳,踉跄着倒退几步,靠着墙根,眼望着卓氏,不敢应声。
“怎么回事?”刚进院门的朱长福听见响声,已急急赶来。
方才竹林中那个七八岁的男孩儿也跟了进来。
“他、他……”卓氏手指着靠在墙边的千竹,声音发颤,语不成句:“这菜……他又……”
朱长福听了,却已明白,走上前去,照着千竹狠狠掴了一巴掌,又狠狠地一脚踹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