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点头起身,几下闪出内殿,没一会儿就把衣衫不整的白司仪和灰头土脸的素心带进殿内。
狼狈被拖进殿内,白司仪满心莫名其妙的羞愤欲死,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和素心是被分开审的,一直都没碰头,现在她脑中只充满‘脱光了人家都不上’的丢脸丢要想死的念头。
跟素心一起被小太监们推到殿中央,白司仪踉跄着跪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刚才被逼着‘老实交代’了n遍如何媚上的‘心路历程’,现在看见启元帝,脸上都快冒烟了,除了纳头就拜之外,她已经无法在有别的作为了。
“说吧!”看见白司仪,启元帝只觉得火不从一处来,回想躲在休息室自己‘解决’的狼狈,他狠狠的拍了一下龙案,其用力之猛,一点都不顾忌手疼不疼。
“万岁,万岁,奴,奴,不是奴婢们做的,是柳雪,奴婢看见是柳雪用那些‘阿脏物’为万岁爷熬药的,奴婢,奴婢只是一时糊涂,想让主子,不,是白司仪伺候上万岁爷,才没出声的。”素心一身脏污,眼中满是惊恐,几乎语无论次般慌乱的喊着:“求万岁饶了奴婢吧,奴婢只是一时糊涂啊!”
稀泥般的摊在地上,素心涕泪横流,用头抢地,磕的砰砰直响。
刚才抓她来的到此处的那个煞神=小太监=暗卫的手段,她已经尝够了,那种痛彻心肺,几欲濒死的滋味,她实在不想领受。
白司仪猛的抬起头,双眼茫然而恐惧的看着素心,她心中有些许不解,但更多的却是绝望,眼前这种场面,素心的话,启元帝的气场,还有那小太监,就算还未了解任何内情,这一切的一切,都让白司仪的心沉入谷底,坠落冰潭。
“怎么了?”她低声喃喃,目光近乎呆滞,启元帝在暖玉池的反应和现下的态度,已经让她猜想到了一个绝望的现实,可本能的,白司仪拒绝去深思它。
“万岁爷,奴才刚刚审过,白司仪的宫女素心看见……二等宫女柳雪……后花园埋着……”小太监凑到启元帝耳边低声叙述着自素心那儿得来的供词,而启元帝的脸色也随着他的说越加难看,殿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奴才已将那‘东西’挖到了,请万岁爷示下。”小太监似乎根本没感觉到启元帝的低气压,纹丝不动,老练从容。不过,只要仔细观察就能看见他略微抽搐的眼角和紧捏着的手指。
将事情经过听完后,启元帝没有说话,甚至连黑透了的神色都缓解了不少,他轻轻的敲着龙案,一下一下,殿内除了节奏均匀的‘叩,叩,叩’的声响外,只有素心偶尔忍不住的抽泣声。
在一声一声压抑不住的,恐惧绝望到极点的抽泣声中,那修长的手指在玄墨色龙案的映照下,在一声声像是叩在人心头上的敲打声中,越发让人恐惧。
☆、36|3.6
白司仪摊坐在地上,表情一片苍白,心中连绝望的情绪都没有了,她浑身软棉棉的,仿佛处于云端之中,缓缓的转过头,她微启唇,声音轻的几不可闻:“素心,你,你这是为什么?你不想活了?”语气中带着一股难以相信的不可思议之感。
她知道素心不适合后宫,心思单纯,脑子发硬,偶尔还会犯糊涂。但即使如此,她也从未有过放弃素心的念头,她想着,她们到底一起长大,有她护着担着,有她时刻看着,总不会让素心惹下什么大麻烦,反正她的目标也不是争宠后宫,身边的人不聪明也不碍的什么。
毕竟,她所求的,不过是在皇后的羽翼下,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而已。
不论八品,九品,只要给她一个份位,给她一个小阁,不,不用小阁,只要给她一间小屋就行!她要的只是不用陪葬,不用出家,是这诺大的后宫中的一间小屋,一席之地,只要有这个,她就可以带着素心,安安静静,不争不闹的呆在那间小屋里,直至终老。
这个要求,在后宫里,在她身处摄政王和启元帝的漩涡中,是不是太高了?白司仪哀伤的看着素心,她知道,就算不是主谋,就算她不知情,以她这样‘模糊’的背景,她和素心也都在劫难逃了,可是,她不怪素心,她只有一种莫名的伤感和——解脱。
做为和摄政王府有千丝万缕关系的白家长女,白司仪八岁入宫,吃尽了苦头才终于学会了该如何生存,她八面玲珑,她节节高升,她渐得王府器重,她成了四司之一,白家因她成了乡里远近闻名的地主,大妹嫁入乡绅家,大弟刚入学堂,二弟进了王府当差,在乡野之间,白家是顶顶体面的人家……
可是她,却越来越害怕,她怕王府那边的声声逼问,她怕素心每次去见那些婆子回来后的苦脸。她强颜欢笑,她乃自镇定,在素心和所有人面前,她永远都无所畏惧,成竹在胸。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午夜之时,在梦回之境,她曾惧怕的哭湿过多少枕帕!皇上对她视若无睹,无论她怎样讨好都无动于衷,皇后定了摄政王的千金,她眼看就要入宫……面对摄政王府的催逼,白司仪想尽办法,用尽手段,甚至抛下脸面,跪地献,身……
现在,终于结束了,她——终于要解脱了!
她不怪素心,真的,她知道素心没有害她的意思,她是真心真意的想要帮她,只是,素心用错了手法,想错了念头,素心不是要害她,她只是——太蠢了!
死于后宫争宠之中,也算是为王府尽心而送命吧?即如此,想来王府也会看着她这条命的份上,不牵怒她的家人,脱离摄政王府,她的家人大概也能过上正常的平静生活了,她死的不算亏——白司仪扯了扯嘴角,那一脸的苦笑中带着一股奇异的解脱感。
她只是遗憾,进乾清宫时,她不应该带着素心,明明知道素心的性格不足以立身于乾清宫,她却因为害怕孤独而硬是将素心带到了这个她根本无法应对的世界。
素心只能是小宫女或粗使,她应该在御厨房打杂,应该在浣衣局洗衣,应该清扫庭院,应该打扫宫殿……独独,不应该周旋于贵人和各方势力之间。
“主子,我,我……”素心瞪圆了眼睛,颤抖着嘴唇,头脑被吓清醒,理智回笼后,她终于想起了这么做的后果。
“别怕。”白司仪安慰的笑了一下,这是她的错,是她执意带素心来乾清宫的后果。她不怨恨谁,她可以承受后果,她和素心一同进宫,一起长大,现在,她们也会一起死,天上地下,就让她们这对蠢笨的主仆,不,姐妹一起解脱吧!
十多年了,总算可以离开皇宫了,不知道她的家人是不是能得到消息,会不会来帮她收尸!白司仪摊坐在地上,很奇怪的想,此时此刻,她脑中竟然还能泛起这样的念头。
“万岁爷,臣仔细查过嗅过,卫尚宫送上的药渣却有,呃,滋阳之效。”万太医带着一脸要被‘灭口’了的苦大仇深,以舍身忘死的姿态报告。
倒霉催啊,哪个缺了大德的用那样的水熬药啊?这得亏是万岁爷身强体建,底子打的好,要不然,还不被‘壮’的上泄下泄啊!
“即如此,也好!”启元帝沉默了半晌,猛的抬起头,红唇一弯扯出冷笑,露出一口雪白明亮的牙。
白司仪好歹是四司之一,性格也没什么让人讨厌的地方,启元帝虽因立场问题不喜她,但多少还是给她留了些脸面,可柳雪那‘妖精’就没那么好运了,只要听见她的名字,启元帝就恶心的不要不要的,更何况她还胆大包天,做下这做足以杀家灭门的腌臜事,最重要的是竟然还成功了,这简直是对启元帝智商的最沉重的打击。
因此,柳雪被拽着头发拖进乾清宫这一行为,就一丁点都不奇怪了。
柳雪此时极为狼狈,她对襟的宫装被扯的凌乱不堪,满花金丝索口的双鲤绣鞋只剩一只,雪白的长袜上满是灰尘,她披头散发,钗环半插不掉,脸上涕泪横流,嘴角还带着一丝血迹,从衣服的痕迹来看,应该还受过一些拷打。
可是,奇异的是,即使行态如此不堪,柳雪却还是美的惊人,哪怕是脸上糊满泪水,胭脂都模糊了,可她依然不会让人产生恶感,反而有种被凌,虐的美。
当然,这个不产生恶感的人里,不包括启元帝。
柳雪既然敢叫‘柳雪’这个名字(启元帝生母柳嫔闺名柳雨),启元帝就敢从本能上厌恶,鄙视,讨厌,恶心她!
柳雪比白司仪,甚至比素心都惨的多,那暗卫小太监丝毫没顾忌她的美艳如花,一点没对她手下留情,虽然衣服套的还算整齐,可她身上几乎没一块好皮了。
“万岁,她招认了。”暗卫小太监冷酷的说,语气傲然,虽然年纪小,但他的审问招认率可比慎刑司的郑公公还要高。
柳雪生生的打了个冷颤,就算她智商在低,也知道此刻的情状不对了,她强撑着跪趴在地上,努力的仰起美貌的脸,本能的摆出最好美的姿态,张嘴痛苦的轻吟:“万岁爷……呃!”
最后这一声‘呃’是因为暗卫小太监一巴掌呼在她脸上,打的她横着转了两圈。
“万岁爷还没问话,你开的什么口。”小太监顺势一脚踢过去,自这女人承认之后,小太监就知道她活不成了,现在不多打几下,以后就没机会了。
暗卫小同,志平时都潜伏在乾清宫粗使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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