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把课表给她看了,陈落琳感觉找了一只笔过来记下,为了避免夏枝发现她的“特殊”意图,她把所有的课都写了上去。
“这么多课,你都去听?你们系有这么闲?”
“我先全抄下来,等一会儿再筛选一下么,呵呵。”陈落琳回答着,所谓多说多错,她心中有鬼,不再和夏枝搭话,自己爬上了床,望着那一份手写的课表。
明天的课程上,有他的名字。
距离,似乎又近了一点。
她心里有一点儿窃喜,但同时又对自己嫌弃起来——什么时候,她陈落琳也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两面三刀,口是心非的人?
她对夏枝,也有点微微的愧疚,好像是……她在觊觎别人的男朋友似的。
夏枝不是瞎,所以她自然也发现陈落琳的近日的异常了。或者说,自从她带她去自己家吃了一顿之后,陈落琳就一直奇奇怪怪的,先是找她要了份课表,接着又莫名其妙地和林湘要好起来,开始疏远她,夏枝都有些怀疑,难不成夏爸爸的饭菜里面有什么*药,让陈落琳失了魂魄?
她猜测了几分钟,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于是作罢。就这样吧,陈落琳于她来说,也不过就是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而已,虽然,是个曾经有过交情的熟人。
夏枝忽略了这件事情,可这并不代表着这件事情就会这样过去。在连续三次上李寒的课看到陈落琳围着问一些入门级的问题,而且连实验课这样的小班制课程都不放过的时候,她总算是看得分明了——陈落琳这妹子,是要追李寒!
夏枝有点儿想笑,但她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笑。按理说,陈落琳这样的妹子去追李寒,她应该有危机感才是——或者她应当愤怒,因为陈落琳作为她的室友,也算是有交情的,居然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去追李寒,简直有悖道义。
但她并没有这些感受,她只觉得——想笑。
不知怎的,她想起高中的时候那个用“沅有芷兮澧有兰”来追求李寒的女学霸,就像是现在的陈落琳一般,用着自以为巧妙,实则有些怪异的方式,追求着李寒。难道是李寒有种奇怪的气场,所以吸引的都是这个奇怪的类型?
心里想着,她在做实验的途中几乎都想打电话给苏凌讲这个段子了。
主桌旁边,陈落琳举着教科书,似乎在说着些什么。刷得长而黑的睫毛翘起,显出一种内敛的性感。夏枝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她所将面临的结局,现在进化的2.0版本的*oss,肯定会一个大招,直接把她秒回到复活点。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可是,出乎她预料的是,李寒并没有生气,也没有毒舌,他很认真地听完了她的问题,然后开始解答。他的神色温柔,就像是多年前那个每天晚上,陪着夏爸爸解题的少年,那样的认真。解答完以后,李寒走到夏枝实验桌旁,轻轻地敲了敲她的桌子,低声道:“下课出来一下。有事找你。”
夏枝晃神一下,然后心里咯噔一声,她可不认为,李寒现在找自己会有什么好事。
下课了。
夏枝老老实实低着头跟李寒出去,来到他的办公室里。心里猜测着,李寒找她究竟有什么事?
“你上课,笑什么。”李寒平淡无波地问。
夏枝总不能直说我看戏看得很欢乐吧,支吾着回答:“那个……当时想到了实验的……另一种解决方法……”
“什么方法。”
夏枝继续瞎扯:“关于蛋白质成分的分析……”
李寒的眉头,越皱越深。他其实很想问问她——为什么?
为什么当他想要接着去夏爸爸家吃饭的由头和她单独相处一下,好好谈谈的时候,她却邀请了一大窝子人?
为什么当她认识的人想要追求他的时候,她却一点儿也不显得紧张,也不失落,反倒笑出了声,难道她根本不在乎?还是她笃定了他李寒这辈子就只能喜欢她夏枝一个人?
李寒感到有点儿愤怒,同时又觉得悲哀。
是啊,他喜欢她,那颗种子早在幼年就已经种下,这么多年,生根发芽,暗自滋长,在那一间小小的屋子里,他炒菜的时候,冒出的油烟;夏夏大声地笑,逗他说话;她和他谈心,她告诉她自己恨不得父母离婚的怅惘心情……
这样的小细节,太多太多了,多得数不清,闭上眼,就能看见那些场景,还恍若昨天。正是这些回忆,构成了他早年的生活的全部。那些自闭的日子,他不想说话,但是他看着,也会情不自禁地微笑……
她就是吃定了他离不开她。
李寒咬了咬嘴唇,决定这段时间不要再理这个女人。
他咳嗽两声,冷冷道:“你出去吧,以后上课再莫名其妙地笑出声来,我会酌情扣你的平时分。”
“哦。”夏枝答应着,微微弯腰示意,然后出了办公室的门。
……
接下来的日子,陈落琳并没有放弃,而是继续接连不断地问问题。夏枝也不敢笑了,笑了估计李寒真得扣掉她的平时分。僵着脸,不知道做个什么表情,目光却忍不住往那里瞥。
直到此时,她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是在意的。虽然她一直端着自己莫名其妙的骄傲,不愿意承认。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只是用笑容掩盖自己,假装自己并不在意,反而可以幸灾乐祸地看戏。
可是,现在她意识到了,原来李寒,不止会对着她一个人笑。他认真做题的样子,也不只是吸引了她一个人。最起码旁边的陈落琳就笑着,眼里充满了浓浓的爱慕与崇拜。
——应该上前争取么?拿上一本书,提出一个更为复杂,解题时间更长的问题?
——或者是应该去寝室质问陈落琳,问她怎么能这样不声不响地坑室友?
算了吧。
这么做,只会让彼此的退场的姿势,更加难看。那个一生只执著于一个人的诺言,该是多久以前说的了,连那时的表情动作,都快要模糊了,难道她还要揪住不放,把这誓言当做合同追究法律责任不成?
夏枝低下头来,继续做实验,尽力制止自己对主桌那边的关注。所以她没有看到,在她移开目光的那一刻,李寒抬起了头。目光尽头,正是她所在的方向。
其实,都是在意着的吧。只是彼此爱面子,谁都不愿意先开口,做那个妥协的人。
这厢,陈落琳回到了教室的角落里,掩饰不住心中的遗憾与失望,她知道了他的名字,还去上了他的课,听他单独给她讲题,这是不是代表着她迈出了第一步?
可是讲一道题的时间那么短,她还没有好好看他,他就已经讲完了。他平淡把课本丢给自己的时候,毫无波澜,他甚至没有望她一眼。
也许他根本对她没有任何兴趣?夏枝刚才看她的一眼,是在嘲笑她吗?嘲笑她那么主动,反倒碰了一鼻子灰,不像个女孩儿?
陈落琳开始愤愤不平,愤愤不平之后又开始说服自己——李寒干嘛不选自己?她长得比夏枝漂亮,家世也比夏枝好,就是文化课成绩没她好,可是她还会画画呢!李寒他,凭什么不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