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的六六,“跟田毅的公关团队说,掌握好时机,发道歉信,另外医院和公安局那边派人去打点好,媒体这边让危机公关的人长点儿心,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六六一一记下来,又忙着去打电话,甚至还亲自给公关团队那边开了个视频会议。
钟俊吩咐完所有事情,只觉得有口烦躁之气郁结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让他有些难受。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他决定出去透口气。
临近天黑之时,小镇下起了细雨,平日的这个时间点,是小镇热闹的时候,小镇的人和游客会沿着河岸散步游玩,今天因为下雨,倒是显得有些冷清。
细雨斜斜地织出一片雨雾,隐约可见河岸两边临水人家屋檐下挂着的红灯笼,雨色朦胧,到真的有了一种烟雨江南的感觉。
钟俊此时是无暇欣赏风景的,他的心情如同今天的天气,有些糟糕,出来的时候也没有打伞,细雨就落在他的身上。
走着走着竟然就走到了那天他被丁一朵踹下河的地方,那里本在一片廊下,雨水淋不到,钟俊本来是想在那里坐坐,却没想到已经有人坐在了那里。
看背影倒像是个老人家,钟俊也不好跟人家抢地方,只在不远处坐了下来。
老人明显是听到了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钟俊,钟俊也在此时认出了他,并出口打了招呼,“老人家,您怎么在这里?”
河岸边上坐着的老人就是那天来医院看望他的镇旅游办公室的老大爷。
丁老爷子冲他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钟俊起身走到丁老爷子身边,盘腿坐了下去,“老人家,您是在这里看风景?”
“难得天气这么舒服,呆在家里不是可惜。”老爷子说罢,嘴里吐出一口烟圈。
“怎么样年轻人,可见到了你想见的人?”
一提到这个,钟俊的脸又垮了几分,“没有,别说云水先生了,就是那天您说的他的关门弟子,丁一朵,我邀请她去参加节目都被她一口回绝了,我这两天一直在云水居,都没有见到云水先生。”
钟俊邀请丁一朵参加美食节目的事情,丁一朵倒是没跟他提起过,丁老爷子笑着点头,“恩,那个丫头平日里低调的很,怎么可能会答应你参加什么美食节目,至于云水居那个老头子,脾气怪的很,你见不到也是很正常的,这么多年来,慕名来见他的人多了去了,我也没听说有哪个是见到的。”
听了这话,钟俊心里稍微平衡了一点,不过他到也不是轻言放弃的人,他这人最大的优点便是懂得迂回战术。
“老人家,我问您打听个事儿。”
见老人家点头,钟俊接着问道:“这位云水先生可有什么特别的喜好么?”
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一旦掌握对方的弱点,便很好下手。
老爷子略微沉吟,“若是说特别的喜好么,仿佛也没有,不过他倒是有最在意的人。”
闻言,钟俊眼眸发亮,“他最在意谁?”
“唔,那老家伙最在意的便是他的孙子和孙女,尤其他的孙女,你若是想见到那老家伙,不妨从他孙女身上找突破口。据我所知啊,他的孙子和孙女可都是在松城念书的,而且过一两天就会回松城去了。”
老爷子说罢,拿起烟袋在地上敲了敲,便准备起身。
钟俊见状连忙起身,搀扶起老人家,他的心里则快速消化着老人给他的讯息,没想到一朵花和中二少年都在松城念书,也就是说,他只要能搞定一朵花,那么或许就可以见到云水先生?
钟俊冲老爷子深深鞠了一躬,“老人家,谢谢您,明天我就要离开云水镇了,这段时间麻烦您了,还有谢谢您的提示。”
老爷子双手背在身后,闲适地迈着步子往前走,“年轻人,我可没给你什么提示。”开什么玩笑,要是让小花那丫头知道自己把她给卖了,他的烟袋可就保不住了。
钟俊脸上的沮丧已经一扫而光,他抬头看了看云水居的方向,心中充满了志在必得,云水先生,总有一天,我会见到你,我们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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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天晚上下了雨,第二天倒是个艳阳天,连薯条儿都被热的没有精神,恹恹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地装死,只是偶尔听到动静才抬眼看一下。
天气很热,出来游玩的人就少了许多,连平日里需要招待几波的云水居今天也只招待了两拨人。
直到中午打烊,那两个人都没来,杨柳一直在碎碎念,终于送走了两尊瘟神。
丁一朵擦完了桌子,走到饭店外面,想要将门口“暂停营业”的牌子往中间放一放。
“一朵妹妹。”
丁一朵看向来人,笑了:“阿良哥。”
是小镇东头那间很火的主题客栈浅水迷花的老板阿良。
“有两个朋友托我给你带个东西。”阿良拿出一张名片递到丁一朵手中,“前几天一直来你们家吃饭的那个……咳咳……如花男叫阿俊,后来的那个是六六,他们今天有急事赶回松城了。临走时让我把这张名片交给你,说是你要是到了松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找他。”
手中的名片是个很个性的名片,闪亮亮的土豪金,上面烫刻的字也很少:知名经纪人:六六,电话:139xxxxxxx。只是这两行字被人用笔划掉了,下面用手写的:有事打这个电话:钟少188xxxxx。
见丁一朵挑眉,阿良颇有些无奈地解释道:“阿俊这次出来没带名片,只好拿了六六的,你到了松城,如果有事可以联系阿俊,他门路很广。”
阿良想,不知道如果拿着钟少这个私人电话到网上卖,能不能卖个好价钱。
丁一朵无语地点头手下名片,没想到这如花男和下属脑子都不太好使,如果非要留个电话,随便留在一张纸上不就行了,干嘛要用下属的名片,在上面涂涂改改。
“谢谢阿良哥。”
阿良摆摆手,来镇上两年多了,同云水居也没怎么打过交道,顶多是有客人来住客栈,他偶尔会推荐。
回到屋里的时候,杨柳正在收拾行李,两个人定的是明天的火车,薯条儿仿佛知道他们要走,赖在丁一朵的行李箱上不肯起来。
丁一朵摸了摸薯条儿毛绒绒的头,“薯条儿,你乖,跟爷爷在一起,下次我把你们都接过去好不好?”
薯条儿呜呜两声,伸出舌头在她的掌心舔了舔。
第二天清晨天色刚刚泛青,弄子里的雾气还未散去,丁一朵便听见了院子里轻微的响动。
她穿衣下床,出了屋子便看到丁老爷子正坐在院子里那台小石磨前磨豆浆。
她放轻了步子,走过去,接过爷爷手里的小勺子,从一边的碗里舀了豆子往里放。
黄豆显然是泡了一个晚上的,潮乎乎地冒着湿气,一个个圆圆胖胖。
丁老爷子另外一只手转动石磨,一只手慢慢地往里注水,白色的豆浆就从下面的槽里缓缓流入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