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王宫的马车上,安妮在扇子的遮掩下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3w
她在阿涅利首相府邸的房间里没有电视也没有收录机,但万幸的是她还有一只微型可收音的mp3,在下议院的投票结果出来之后,她立刻拎着早已准备好的行李下楼,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自己的父亲回来之后定然勃然大怒,自己一定会成为怀疑对象——不,是证据确凿的现行犯,被阿涅利首相批发拘捕令,审判,处刑——凭借着她对自己父亲恶劣程度的深刻理解,很有可能是直接将她嫁给某个想要收拢的下议院人士,一般来说,这种家伙最为擅长的就是无所事事,高谈阔论,推卸责任与怨天尤人。首相的女儿或许能在一时间让他感激涕零,但一旦发现自己根本无法从阿涅利的女儿身上得到什么好处的时候冷藏无视算是他们最为客气的一种做法。
不是没有佣人想要阻拦,不过安妮早有准备,她上次可是预先向外公索要了两个强壮的男仆,他们护着安妮一路冲下楼,而外公的车子停在外面等候着她。
从车厢的后窗望出去,阿涅利首相的灰色宅第越来越小,终于消失不见,安妮按了按自己的胸膛,吐出一口长气,感到有着几分好笑,自己是在离家还是在逃狱?不过——自己也总会回来的,以另外一个身份,自由而高贵的敬请耐心等待,阿涅利首相。
不过她很快就有点后悔,老外公在入夜时分就回来了,一个晚餐时间全都是他一个人在不顾礼仪的喋喋不休,女王是多么的高贵,优雅,王储是多么的沉稳,英俊,欢呼的声音又多么的大,人们是多么地拥戴他们,自己的选择多么正确,及时。最重要的是自己为此付出了多少巨大的代价和无数的人情;万幸的是他还没在含着食物的时候就开口说话,不然安妮可真的要当即离开餐桌了。
老贵族一会儿欢喜,一会儿忧愁,他想起草一封祝贺信,向女王以及王储表示自己最为深厚的热爱与忠诚,顺便提一提自己在此事上所尽的一份“微薄之力”但又觉得这样太过莽撞,有可能引起女王的反感;不过一刻钟之后他又咬牙切齿地认为不写信的话,一些卑鄙小人会乘机抢夺他的功劳,于是他口授,安妮书写,却在信件开头就纠结住了自己的脑子“是致女王,还是女王与王储,或者女王,王储?”他在书桌前面踱来踱去,珍贵的天青石墨水都快干了一半,信纸上还是空荡荡的。安妮则努力支持着自己的脑袋不要东摇西晃的,可眼睛总是不受控制的闭起来,前两夜她紧张的根本没能睡着。
外公在试图向外孙女儿咨询意见的时候发现她昏昏欲睡,他倒也没生气,只是咕哝了一句:“无忧无虑的年轻人。”就吩咐女仆带着安妮去她的卧室休息了,自己一个人在书房里冥思苦想,结果第二天早上安妮在餐桌上没看到自己的外公,询问外公的男仆时,才知道老贵族在书房忙到黎明时分,浪费了三瓶价格高昂的矿石墨水和一打手工暗花信纸,最后的成果是一篓废纸团儿。现在他还在自己的卧室里补眠呢。
大概命中注定他也得和自己的外孙女儿一样与睡眠无缘,早餐刚结束,女王的一位贴身女官就送来了正式的邀请函。这让数分钟之内就穿着正式传统长袍出现的老贵族有点失望,不过他很快就振奋起来,为安妮搬来了全套她的外祖母曾经穿过的传统礼服,这是一件深蓝色的丝绒绣花礼服,式样简单,首饰也只有白银花冠和配套的项链而已“越少越不会出错。”老外公得意洋洋地说,给安妮披上和衣服质地一样的小斗篷,抓紧时间吻了安妮一下:“快去,”他喜悦地满脸红光:“千万不能让陛下和殿下等待。”
他向安妮眨眨眼睛,而安妮只有勉强回他一个甜蜜的笑容。
女王没有离开中央宫殿,到她平时居住的秋日别宫去,所以马车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女官带着安妮穿过重重警卫和铺设着金边红色地毯的走廊,在接近小会客厅的时候,安妮意外地看见了自己的父亲。
阿涅利首相的脸色很差,衣服也是昨天的,有点起皱,看来昨晚也是一夜未睡,他的嘴唇动了动,眼睛中充满了对于女儿的怀疑与愤怒,但终于还是按耐住没有在肃穆静谧的王宫中爆发出来。
安妮一如既往地低下了头。
父女们谁也没有说话,就在走廊上匆匆擦肩而过。
“恕我失礼,”朗巴尔夫人在女仆端走剩余的茶水和点心,并且端来新的,热腾腾的红茶和新鲜的苹果派之后说道:“‘给无知的小人做好事,就好比往大海里倒水。’我觉得您的仁慈完全不必用在这种人的身上,他根本不是在祈求您的宽恕,而是在威胁您哪。”
阿涅利让这个贵妇感到十分生气,他非但没有像个失败者那样卑躬屈膝,充满绝望地哀求,希望得到女王的原谅,反而拿着自己的权力和女王做起交易来了——他可以支持王储,,没人会在明面和暗面上追究他以前的罪行,或者妨碍他发展自己的事业——“怎么会有这样厚颜无耻的人!”朗巴尔夫人说。
“也许是因为我现在很快活的关系。”女王泰然自若地答道:“所以我总是想满足别人的愿望再说,‘世上有一种病症,就有一种药物’,别担心,朗巴尔夫人,很多时候我们只需要静静旁观就行。”
这时候,女官通报,,正在等候女王的召唤。
“你看,我们的药来了。”
女王微笑着说。
与此同时,亚利克斯与维维,正在费力的指引下,在一条条的走廊里观赏历代王族成员,重臣,情妇或者宠儿的画像,他们不无惊讶地发现,费力的解说有时会与他们以前接触到的历史文献大相径庭,这当然不是前者的错误,而是历史经过了太多粉饰与扭曲的关系。
“葆琳,她的头发既浓又卷曲,带着淡蜜的色泽,据说非常的擅长舞蹈,人们都猜测她必定是利用这种天赋来迷倒国王的,使他为她的缘故休掉发妻,并且不惜与教廷决裂事实上只是因为马洛斯二世觉得教廷对自己的国家太过关心的缘故,当时的王后是教皇的侄女——也就是他的私生女。”费里走到一幅画像前,:“马洛斯二世从未进过她的房间,她活到七十二岁死去的时候还是个纯洁的处女。”
他走了两步,在一幅画像前停下“我的祖先之一,朗巴尔公爵,雅好音乐和舞蹈,且一向乐之不疲。曾经三次卷入谋朝篡位的阴谋之中,国王在第三次的时候砍掉了他的脑袋。”
砍掉脑袋,仁慈的绞刑,或者毒酒,大概是亚利克斯和维维在这本活生生的撒丁历史书口中听到最多的词汇了。撒丁的千年王朝之中,王族成员,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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