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
高层餐厅,餐食和氛围皆属顶级,临窗位置,俯视中心区夜景,云众集团总部大楼的灯火也在其中。
起初两人交谈还算愉快,直到他晃着酒杯,十分潇洒不羁地说:“最瞧不上那些汲汲营营的人,为了一星半点的名利,争得嘴脸难看,何必呢,你说是不是?”
云嘉顿生不适。
明明那次喝的是真的罗曼尼康帝,望望眼前人,再望望杯壁上挂着的淡红酒泪,怀疑自己品到假酒。
之后云嘉便一直说自己工作忙,拒绝了几次邵开彬的邀请,认为这人性格倨傲,讲话草率。
云松霖温声劝道:“看人不要太苛刻,难道你这么评价对方,就不算草率?”
“跟你说说嘛,又没有当面跟他讲,我很礼貌的好不好,怎么啦,我连拒绝别人吃饭邀请的资格都没有吗?”
“有。”云松霖应答一声,“那也体谅体谅爸爸好不好?别那么排斥见新朋友,爸爸老啦,没人帮忙很可怜的。”
故意卖惨好似已经成了父女通话常有的情趣,云嘉不接招。
“不是有三哥吗?”
云嘉的二伯迷信风水,闲云野鹤,一对双胞胎儿女,没一个像他。
女儿云姿贤精明能干,拿婚姻当筹码时,筹码是真有分量,即使离婚也绝不是吃亏的一方。
儿子云昭就更厉害了,在国外一读完商科,就扎进公司闷头经营。
云嘉的二伯因幼时多病,个头不高,近年喜穿府绸,蓄起胡子,瞧着更像个不问世事的山人,而他的儿子从小接受西式教育,读书时是学校棒球队的队长,生的高大俊朗,在媒体前,云昭与云松霖同行更多,早年还稚嫩时,经常被调侃同其三叔更像亲父子。
云嘉最佩服的是,这位三堂哥逢大节、过生日,一次不落地给自己送礼物,即使是跟她最亲近的堂姐云姿贤也做不到。
那些礼物,不说次次戳进心坎里,也绝非拿钱打发,随手送送。
有些人的八面玲珑,似娘胎里带出的本事。
提起这位侄子,云松霖倒是有些怪云嘉不记事:“你三哥开年就去美国谈项目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最近有没有打电话关心?”
云嘉低声道:“……口头关心都很虚情假意,三哥之前来巴黎,我有好好招待他。”
她倒是清楚,大伯和四叔家的几个堂姊妹都很喜欢跟三哥亲近,前一阵子还借了他的私人飞机。
云松霖了解女儿的性格,那点怨怪也是装出来的:“是啊,这点虚情假意,你连爸爸都不愿意给。”
“谁说的!每周都有跟爸爸打电话。”云嘉甜甜撒娇道,“关心爸爸。”
“真的关心爸爸,就多体谅爸爸。”
云嘉当又要旧事重提,忙说:“那除了三哥,不是还有庄在帮你吗?”
话是脱口而出的,出了声,才经过脑子,云嘉听了自己都默默愣住。
因为司杭先前一番指控,云嘉当时既没承认,后来也没想通,可现在提庄在的名字,她会有点心虚。
似有一桩未了事挂在这个名字上。
还好爸爸没有多想。
“庄在是好,但他还能帮爸爸几年呢,你之前见过的那个孙叔叔,不知道多满意他,次次见都要夸这孩子多好多好,我是不能做庄在的主,不然不把庄在指给孙小姐,倒对不起人家这么三番五次的提。”
云嘉正心情复杂,又听那头叹道:“黎阳要是个女孩子就好了,不成器也就不成器吧。”
云嘉瞪大眼,简直没法听,喊道:“爸爸!”
“随口一说。”云松霖深深一舒气,“庄在终究是用不长的。”
“那我替你去跟那个孙叔叔抢?我跟孙小姐挣个你死我活,最后不一定花落谁家呢。”
这回换云松霖没法听了。
“嘉嘉!”
云嘉笑着:“我也是随口一说,是你先开玩笑的啊。”
父女俩又就云嘉的感情问题聊了几句。
云松霖向女儿透露,其实他不说,云嘉也知道。
“你妈妈她呢,还是很中意司杭的,既然你们感情上也没出什么大问题,都分手这么长时间了,各自也都有成长,司杭也没有再交女朋友,他还是喜欢你的,你们再试试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我不愿意。”
一年前,云松霖和黎嫣传出婚变。
黎嫣被拍到与某影视男星同游,流言四起,云众的公关一律回复:皆属谣言。并给几家新闻媒体派出律师函,平息风波。
但云嘉很清楚,母亲精神出轨属实。
云松霖和黎嫣二人不仅没有在这场外界瞩目的风波中离婚,反而开始频繁地在公开场合一起露面。
云松霖原谅她了,并且在她回归家庭目露愧疚时,搂着她哄,好了好了,过去了就不重要了。
很多人不理解,匪夷所思,甚至猜云松霖是不是有什么致命的把柄落在黎嫣手上,出身名门的集团老总怎么可能允许攀高枝嫁进来的妻子放肆至此,猜测他们在媒体面前表现的伉俪情深,只是貌合神离的缓兵之计。
这些人几乎都忘了,当初云松霖说要娶黎嫣时,所有人也是不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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