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回还余地。
堂哥恼了。
“庄在!我们是亲戚,我们是堂兄弟啊!”
庄在回一句:“你爸和我爸还是亲兄弟。”
堂哥瞬间气势削减,想了会儿,硬挤出好脸色说:“是啊,都是有血缘在的……你看这时间不早了,也快到吃晚饭的时候了,你大伯呢在城里订了饭店,你说你也是,那些长辈今天都是从老家特意赶来,想给你爸尽点心意的,你不让去,那都是长辈,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你大伯现在把那些人安顿在饭店,大家都等着你晚上一块吃饭呢,你总要去露个面吧。”
“我跟他们不熟。”
“瞎说了,那都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
庄在目光锐利地扫过去,语气却平平:“我是在哪儿长大的,你很清楚。”
“那时候是我们顾及不到!”堂哥急道,“我们也都是小老百姓,可这以前的亲戚邻里以后总要来往吧,之前修祠堂你还捐了钱,大家都记着你呢,都夸你现在有出息了。”
“那是我替我爸捐的,跟我没关系。”
“那孙小姐呢!”堂哥拉上云嘉说,“孙小姐大老远过来肯定饿了,我们总不能一顿饭都不招待,那怎么像话。”
云嘉小时候住清港,就从她爷爷身上悟出一个道理,那些张口闭口就喜欢说别人不像话的人,其实自己就是很不像话的人。
此时她正要义正严词说自己根本不饿!
“咕——”
肚子发出声音。
云嘉死死抿住嘴。
她……她今天实在太久没吃东西了,刚刚那几颗葡萄也不够填胃的。
第9章正在加载
再回到车上,这次那个讨厌堂哥不跟他们坐一个车了,只过来告诉庄在的助理石骏要开去哪个饭店,不用导航,让他跟着前面的车就行。
云嘉上车后,挪去里面,余出一个位置给拊着车门的庄在。
庄在看着那个空位,目光定住,一时没动静。
云嘉催道,进来啊。
他上了车,门一关,石骏启动车子。
云嘉跟庄在说:“我今中午在灼缘观,那个素斋我真的吃不下去,冬瓜都炒得发苦,我就没吃一点,所以——嗯,就刚刚那样了。”
“没事。”
云嘉问:“中午那顿素斋观里没收费,是你爸爸做道场,你请的对吧。”
“嗯,你不是没吃吗,刚好晚上请你吃顿好一点的,就是那些人,可能——就像庄伟那样。我怕你烦。”
云嘉笑了,嘴角弯弯的:“还好吧,你这堂哥还挺真实的,有些人不就是这样吗,人都爱财嘛,图点利,攀点关系,很正常,没什么可烦的。”
庄在静静听着、看着,在傍晚时分光线变幻的车厢,忽的淡淡一笑。
他想起这份熟悉感的来源。
云松霖也说过类似的话。那些普通人的泥潭深渊,是他们眼里的一种平常现象,人生百态,苦辣酸甜,大佬们不缺千帆过尽的姿态,站在云巅从容感慨,这才是生活,这才是人,这很真实。
虽然她的舅舅舅妈经常忧心地说起她没兴趣涉足家族产业,作为独女,却一点也没有继承云松霖的事业心。但实际上,她跟她父亲还是很像的。
一些眼光,一些人生态度。
庄在的大伯如他所料,根本没有认出来她是假的孙小姐,见面只一个劲儿夸云嘉漂亮,对她的到来感到意外,又说些蓬荜生辉之类的老套吹捧。
一进饭店的大包厢,果然里头不少人。
男人们在里头抽烟,空气很不好闻,云嘉轻皱着鼻子走进去。
他大伯不愧是他那个堂哥的亲爸,父子两个说场面话都拿手,父亲更是老辣,才半只脚迈进包厢,就开始煽情:“快看看!快看看!我们老庄家最有出息的人来了!这位呢,是孙小姐,孙小姐父亲做酒庄生意的,人家家里生意做得很大,之前西曼开品酒大会,来了一帮外国人,就是阿在跟孙小姐的父亲孙总一块弄的,大生意哈哈哈。”
七八个中年男人,打扮体面,好几个身上都有明显的小商人精明气,估计都是在他们老家说得上话的,哗一下站起来说着欢迎欢迎,笑容满面伸手过来,像是要社交寒暄。
云嘉正愁这手要不要握。
这么正式吗?知道的是老家人在这儿聚餐,不知道的以为这是什么隆重宴会,还要握手?
庄在把那人的手挡开了。来都来了,他说话还是很周到的,不冷不热的疏离态度拿捏到位:“您坐吧,不都是熟人吗,用不着这些。”
说完带着云嘉入座。
他手随意一伸,示意其他人:“都坐吧,站着干什么。”
服务员过来替他们倒上热茶,询问要不要现在上菜,庄在喝着茶,叫她把菜单拿来,重新点。
庄伟立马说:“是是是,重新点!点孙小姐爱吃的!我们也不知道孙小姐的口味,之前那些都不要了,重新点!”
云嘉也不客气,接到菜单就翻起来,一样样报菜名。
庄在喊来另一个服务生,叫他去开窗,说里头空气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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