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回应。
但即便是这样的“影子”,也让荣筝无比满足。
桃花山的五弟子是个坚强的女子,受过浮沉阁严格的训练。一般不哭,除非忍不住。
陶眠靠在一棵三人合抱的老树后面,仰头数着天上的星星,耳畔是徒弟痛快淋漓的哭声。
曾经他也是这样,抱着树呜哇呜哇地嚎,那时安慰他的还是流雪。
他的三弟子,已经和四弟子一起转生到好人家了吗?
大弟子还平安么。
二弟子有没有顺遂快乐呢。
陶眠手里攥着一根狗尾巴草,天马行空地想着。
都很好吧,应该是都好的。
不然他怎么……从未见过他们的魂灵呢?
荣筝哭了很长时间,要把她这些年的遭遇、坎坷、徘徊、无助,一股脑儿地讲给师傅的亡魂。
她不愿对陶眠过多倾诉。她知道仙人心好,见不得别人受难。
哭吧,哭过之后,就能重新开始了。
大哭一场吧。
那夜荣筝哭了多久,陶眠就在旁陪了多久。
天际亮起来的那一刻,荣筝擦干净眼泪,站了起来。
她把衣裙上的褶皱一处处抻平,灰尘掸掉,衣领翻出来捋平,重新梳了发,把玉簪仔细地别好。
然后恭恭敬敬地弯下腰,拱手,向师傅的亡魂作别。
陶眠这会儿藏在那棵树的树冠内,两腿盘起,一手托着腮。
见他徒弟把自己收拾得干净整洁,越看越不对。
这里是悬崖边儿,僻静,无人,天时地利人和了。
只见五弟子迈步向边缘走,陶眠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他翻身要下树。
在他有进一步的动作前,五弟子突然叉开腿,两只手抬起,手掌圈在嘴巴旁边,对着冉冉升起的朝阳大喊——
“太——阳,你——大——爷——的,还——挺——好——看!”
忙着下树的小陶仙人脚底一滑,险些溜下去。
五弟子喊完这一嗓子,神清气爽,还叉了会儿腰,才意犹未尽地转身。
想起什么,又转回来。
“后——羿,谢——谢——你,留——了——一——个!”
手都收回来了,忽然再次放在嘴边。
“你和嫦娥,啥——时候——复合啊!”
她还挺喜欢管闲事。
最后又来一句。
“吴刚——和嫦娥——到底什么关系啊!”
临了还不忘八卦。
陶眠以为她跟太阳唠几句算了,结果五弟子很上头,嘴巴张得溜圆,还要说。
仙人终于忍不住,咳嗽一声。
“小花。”
荣筝的耳朵尖动了动,转身,杏色的衣裙跟着旋了小半圈,像水中散开的鱼尾,腰间的环佩玎珰响。
“小陶!”
她粲然一笑,眼角尚且残留着红晕,眉目间却不复悲伤。右手高高举起,和陶眠挥了挥。
那一瞬间陶眠顿觉自己的身心也被暖融融的日光充盈,他的弟子走过磨砺,走过苦难,在朝阳下重生。
他们回到道观后,荣筝说,她想要治自己身上的蛊毒。
“当初他们埋的时候说是无解,但天下这么大,万一有哪位名医有方子呢?”荣筝把茶碗捧起来,呼呼吹气,“我其实不奢望能彻底解毒,只要能让我再多活那么一两年、两三年就好了。”
桃花山的医术水平有限,仙人还没有等来那位懂医的弟子。
靠他自己目前的水平,疗伤治个风寒还行。像解蛊毒这么深奥的病,得专业的来。
如果由他这庸医来做,五弟子极有可能享年二十五岁,不开玩笑。
相处这么久了,荣筝对陶眠的医术也是心知肚明,所以才准备到外面寻医问药。
陶眠想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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