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呵斥淘气的徒弟两句,又跑到院子外,让昕贵人不要给黄答应施加同辈压力。
“黄答应是鸡,你是凰。鸡有鸡的生活,凰有凰的日子。鸡不关心一日三餐之外的事情,凰也不要在它面前炫耀自己长得高。”
昕贵人委委屈屈地听,把自己尽量缩小,两只脚都藏在羽翼里面,看着可怜巴巴。
陶眠又心软,说两句说不下去了,摸摸它的脖颈。
“行啦,是我不好,话说得重了。山上的树结果子了,你不是喜欢吃果子么?我带你摘去。”
昕贵人虽然不喜欢散养,但喜欢陶眠带他遛弯。一听见出去散步这件事,它的眼睛噌地亮起,重新站起来。
陶眠把栅栏的小门儿敞开,容昕贵人出来。
一段日子过去,昕贵人又壮硕了一圈,这小门已经不够宽裕,陶眠心想着择个吉日给它改上一改。
把这事儿记在心里一笔,陶眠扬起头对院子里喊。
“小花,我和昕贵人去散散步,你一起吗?”
荣筝回应的声音很飘渺,估计是在伙房。
伴随着的还有几声虚弱的鸡鸣。
“散步?一起一起!小陶等等我!”
稍候,不出意外,陶眠看见五弟子荣筝,和被荣筝挟持的黄答应。
一仙一妖和一鸡一凰,四个截然不同的物种凑在一次,散了个稀碎的步。
风烟俱净,天山共色。
荣筝在路上随手揪了片草叶,和师父一样喜欢破坏花草树木。她把叶子叼在嘴里,哼起一首熟悉的调子。
陶眠听出那是桃花山的童谣。他没有教过,估计是她在村子里进出时,跟小孩子们学的。
桃花红,柳色青。
鲤鱼上滩,春水拍岸。
荣筝只唱这两句,她说后面的太伤感了,她不愿学。
还是前面的好。
陶眠也伸手,拂过一截又一截花枝。山花享有天赐的沃土和清泉,又受到仙人的灵气滋养,来年它们会开得更加繁盛,一簇簇垒在一起,压得枝条都弯了。
穿行于其中的仙人收回修长的手。他突然想到,自己从来没有问过荣筝一个问题。
“小花,你是什么妖?”
陶眠这问题问得突兀,荣筝一时间被问得也发愣。
“咦?小陶你没看过我的真身吗?”
“……你我之间貌似从未提过这档子事。”
“那我让你领略一下!”
徒弟的反应十分热情,没有藏着掖着,说看就给看。
陶眠在原地站定,转了半边身子,面向他的五弟子。
荣筝信手捏了个诀,嘴里念念有词。
山中平地起妖风,一阵风沙旋起,将女子秀丽的身形淹没。
那沙石的轮廓渐渐壮大,越来越高,甚至超过了旁边的桃树。
桃树的枝叶被风吹得东倒西歪,林间的鸟也惊得飞起。
同样被扬了一头一脸沙子的陶眠没什么表情地把头仰高,看着那沙影渐渐长了有两棵树那般高,才浅浅收力。
待飞沙落下,一只通体火红的妖兽出现在陶眠面前。
它的外形如赤豹,五尾一角。吼叫起来如同击石,音色清脆又震耳欲聋。
古书曾有记载,这是一种名为“狰”的异兽。
陶眠眼前的这头还会说人话,发出徒弟的声音。
“小陶,”它的声音仍然是清亮的女音,“我的原身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很威风,看着有没有一点心动?
哎呀,你说要不我就这么呆在山里吧?这样跑得快,吃得多。黄答应必然是我囊中之物。”
突然被点名的黄答应躲在陶眠背后瑟瑟发抖,身为神兽的凰鸟对眼前的妖兽不屑一顾。
而陶眠,他面无表情、冷冰冰、堪称残酷地抛来一句——
“变回去。”
“为啥?”
“太丑了。”
“……”
变回来的荣筝气得两个时辰没和他说话。
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她终于维持不住高冷形象,主动和陶眠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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