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意到绿梅有点不对,脸颊绯红,很有些醉意。
纪居昕一边走一边小声对她说,“饮一次酒,用帕子拭一下唇。”
绿梅其实是有些酒量的,只是喝太急不舒服,她哪里遇过这种大场面,虽然是来充数的,压力也很大。好在聪明不减,纪居昕让她喝一口,擦一下嘴,意思是她可以取个巧,把酒吐在帕子里……
这一轮,纪居昕再次避开吕孝充的痴缠,并且观察到了很有意思的事。
坐在第一排这个清客,与人说话时不看人眼睛,而是看嘴唇。
莫非……
他眯了眼睛。
“周大,你仔细观察第一排清客,他可是会唇语?”
走动间隙,纪居昕低声与周大说话。
两轮酒敬过,双方同时转身,美婢们一一举着托盘走到他们面前,让他们放东西。
双方背对着身,也就是说,他们看不到对方放了什么,但是自己人放了什么,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纪居昕放了东西后,看了看左右,周大对他点了点头。
这就是说……他露出一个释怀的笑,他知道怎么坑吕孝充了。
其实这次玩射覆,纪居昕是非常愿意的,因为这个游戏他很擅长,现在有了坑人的点子,他更满意了。
所有人放好物件之后,转身回座。
两排婢女依次上前,同样楚河汉界一般排成两排,站在刘昊和刘昀面前。
所有人都可以上前细细观察对方一排婢女的托盘,然后得出结论,写下。
刘昊这边,吕孝充先动了,其它人跟上。
刘昀这边的人大部分身份干不过对方,不敢轻动,需要有人带头,做为领队的纪居昕只好站了出来。
这个时候规则允许,可以交谈。
吕孝充再一次缠上纪居昕。
“你猜猜我放了什么?”吕孝充悄悄眨眼,“你听话我就会告诉你哟。”
纪居昕让自己身形露在刘昊和第一排清客面前,“你真要告诉我?”
“自然,你听话的话。”
吕孝充一边说话,一边随着同伴脚步移动。
‘你说你拽下靴上墨玉放了上去?’纪居昕也跟着移动,但控制脚步,让自己一直暴露于清客和刘昊面前,同时说话时只出嘴形,不出声音,因厅中声音有些嘈杂,看着像压低了声音。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你说史方远放了扁玉扇坠?’
“你说话声音大些,我听不到。”
‘吴知远放了随身帕子?’
“我说我听不见——”
‘什么?江良竟然这么损,竟然只放了几根自己头发?’
吕孝充皱起眉头,“我说,你大点声!”
“抱歉,大约是酒饮多了,喉咙有些不舒服。”纪居昕笑笑,这句话,他是背对着清客和刘昊说的。
之后,各队人自己商量,回座。
纪居昕自信满满,待笔墨纸砚上来后,与四周伙伴们交流后点点头,大家一一写下答案。
纪居昕表现如此突出,刘昊的清客不是瞎子,自然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然后越看脸越黑,直到双方开始写答案,他注意观察,发现对面人写字时姿势接近,起笔落笔走势相似,就知道他们所写答案出奇一致。
再想想方才‘看’到的话,他默默斜了吕孝充一眼,上前与刘昊耳语几句。
刘昊脸上笑容渐收,面色也开始严肃起来。
他今天堵刘昀,不是为了输的。
下那么大彩头,也不是为了送给刘昀的。
吕孝充的爱好他知道,他万万没想到,这人会因色忘义,一点大局眼光都没有。
“你确定?”他低声问清客。
清客垂头,“以项上人头保证!”
刘昊阴鸷双眼眯了眯,以袖遮唇交待了清客几句话,脸上又恢复笑容,“双方如果写罢,便把答案收起来罢。”
两边各有一小厮模样的人出现,一一收起几上答案,为表公平公正,所有答案一一折好,没有人能看到,收集后分别置于刘昊刘昀几上。
“如此,看结果吧。”刘昀不知道纪居昕出色之处,打算听天由命。
“弟弟别急啊,”刘昊却懒洋洋地说,“就这点难度,哪配得上你我地位,咱们再加一条。”
刘昀心下‘咯噔’一下,“怎么说?”
“我瞧着咱们双方都不错,眼力皆不俗,不如再加比五感之二,嗅觉。”刘昊食指慢悠悠敲着桌子,“我这些丫鬟,身上香粉皆是我这皇庄自产,香型不多,只有六种,为茉莉,百合,栀子,荷花,桂花,桃花。大家即能猜到对方放了什么东西在托盘,在观察时经过丫鬟,想必也闻到了丫鬟身上香味,于是我要加的这一条便是:请双方按顺序,依次写出对方每个托盘对应丫鬟身上的香味。”
“这是不是难了点?”刘昀皱眉。
“要说难,我的人和你的人都一样。”刘昊双手交错,置于胸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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