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上正襟危坐:“无事献殷勤,你今天来有什么目的?”
一声咳嗽闷在唇内,席宴清想笑,坐到他身旁的沙发上:“陪您想明白,等您喜欢我,这事儿不是我一早就坦白了吗?”
他这样严肃,席宴清还这样不严肃。
霍岐山想起适才陆禹和他把酒言欢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还记得你上次说的话?呵……我记得我说过没有让我女儿守寡的打算。”
“做事毫无分寸,想喝死横尸?我们霍家丢不起这个脸!”
喉咙微痒,五脏烧灼,席宴清扯了下自己的衣领,忍不住咳嗽起来。
他这一动,有些刹不住,只好捂唇背对霍岐山。
霍岐山眉蹙得死死的,刚想起身离开,就见席宴清又转过身,挤出一个笑外加一句话:“爸,您关心我,惦记我不能喝酒,我真是受宠若惊。”
霍岐山脸一绷。
这小子可真能自己意会。
席宴清见他脸色骤冷,想的是——谁说霍岐山不吃苦肉计,这不消化的挺快的吗?
☆、第50章插播番外:关山月.前世
番外:关山月
晏清(席宴清)
莫汶(霍之汶)
承业十五年,边镇叛乱。
先皇卫城借势清洗日渐权重的开朝元勋。
权臣左相晏寅极其拥蹵落魄下狱,后或死于凌迟等酷刑,或连同其家眷宗族被发配至边疆,终生不得踏入都城升歌城一步。
同年,北疆邻国拓跶进犯,将门莫氏挂帅携大军出征,浴血数月,一门三子,人去棺回,只剩年过花甲的莫老将军顶着如霜鬓发,手捧灵位归朝。
大殡之日,莫家仅剩的子嗣莫汶,摇着升歌城内流传了数百年的招魂唤魄的铜铃,跟在爷爷身后,踏过落满整条长街如缟如素不断翻飞的白色纸钱,一步一步走向荒岭坟地。
铃声清脆萧索,如当日清冷的秋色。
满目满城苍凉,满地满空苍茫。
**
十一年后。
先皇卫城薨。
软弱无能的太子卫连即位,当政月余,急病殁。
从军征战数年,满朝皆知淡泊君权之争的承安王卫疆,得朝中群臣入府恭迎涕泪相劝,袖手挽乱势,登基为帝,改年号为朝安。
此后数月,新帝励精图治,国泰民安。
朝安二年。
朝中兴起特监机构洗血楼。罗织群臣罪状,大肆格杀无辜,行迹隐秘,狠厉之名骤起。
朝内听楼名而丧胆,洗血楼楼主晏清,时为君畔红人,且为罪臣晏寅之子,栽赃陷害罪名血洗和晏寅同为开朝功臣的数名朝臣大将。
后史书记曰其人暴虐冷酷,向新皇进献谗言,趁新帝抱恙之际大肆屠戮,人人妄图诛之。
朝安三年。
驻守漠北的女将莫汶归朝为新丧的莫老将军守灵,朝堂之上,得见洗血楼楼主白衣乌发,翩然而立,薄唇微扬,双眸清湛,整个人如同雪洗般出尘澄净。
这就是传说中寡情阴狠的刽子手?
她的脸色刷白如同他的翩然白衣,身穿的铠甲顺时重如千斤。
***
是夜,莫府凄清,仅有飘摇烛光和月,昏黄柔弱。
莫汶立于中庭吹箫,箫声凄婉。
漠北无战事时,时常从百姓那里听闻的牧羊曲,在她唇下,被吹成戍边战士心内凄哀的思乡情愁。
副官挑灯推开中庭的门进来,被塞外风霜浸淫的刚毅眉眼紧蹙:“将军,拜帖被退回。”
箫声止,莫汶将箫握在手心,眉峰同样抿成一线:“再去送。”
耿直的副官有些为难,且有些不忿:“将军,洗血楼由奸人把持,您为什么要和它扯上关系?”
莫汶眸光瞬寒,射向副官的视线锋利如刃:“你和洗血楼的人交过手有过长期接触?”
副官垂首不语。
“你并没有去亲身了解过,就因为传言断言他们是奸人?寒秋,即便是敌人,上阵前我们都还试图知己知彼。三言两语不能证明什么,众口所言也并不代表事实,一叶障目的道理,你不可能没有听说过。再去,拜帖送不下,你也不要回。”
被唤作寒秋的副官迅疾撤离,莫汶再度只身站在中庭内。
自从莫氏一门三子捐躯漠北,莫老将军的嫡系便经久驻扎漠北。
从她游历江湖回到升歌城,停下自由自在的步伐,远去驻扎边疆,也已三年。
三年前,她纵横四海得遇知己一人,那时她红衣潋滟,如今她着灰败铠甲。
那时他恣意欢笑,于她百般挑逗;如今他神情清冷,于她对面不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