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让我从这里开始练起,一直练至倒数第三句?”
平安缓缓点头,修缘却踌躇,只低声道:“这明澜经是我寺秘籍,没有师父的应允,我怎能偷学?更可况我原先受他老人家重托,去少林送这本经书。如今师父与师兄弟们都不在了,上半本经书也不知所踪……”他说到这里,停顿片刻,因为不想道明一个月前的际遇,尤其与莲花生以及天一教之前的周折恩怨,便直接模糊带过。
那平安自然不会问他,只是静静听他诉说。
修缘又道:“我若在这时候偷学秘籍,岂不背师叛教,为人所不齿?”平安摸了摸他的脑袋,只是一笑置之,继续往墙上望去。
修缘站在一边,平安虽一字未言,他心中却激荡万分。一来师门之仇未报,此时提起不免又要伤心,郁结一场。二来他自己也并不十分迂腐,森规戒律已破了八九成,刚才看到平安略含笑意的眼神,除了安抚之外,更似乎在说,算了,不练也罢。
修缘念头转了八九次,终于想通。他既是灵音寺幸存弟子,更应该担当重任,将唯一留下的武林绝学研习透彻,将来遇到仇人,才能施展。再者,这后半部“明澜经”并不是师父交与他的,刻在这洞府之内,他因缘际会来到此处,又跟平安突破重重障碍进来,可谓有缘人,倒可以一试。
修缘想到此处,不由开口:“平安,我……我尽力去学。”
平安听到这话,并未转身,任由他走远一些,运功聚气,按石壁上所言,从第二句开始研磨。
修缘只觉得方才增加的十倍内力实在大有裨益,短短半天,他已经习得两段心法,但因这密室四周严实,不像开阔之地,始终不敢放开了练。
平安在他练功之时,退开了走到边角,并不休息,只是盘坐在石床上,闭目凝神,似在调息。但他内力全无,年纪又小,手无缚鸡之力,这一番动作实在怪异。修缘只侧目看了片刻,即刻便控制不住气息,腹内翻涌,“哇”地一声,便吐了一口鲜血。
平安立刻抬眼看他,眼里似有焦急担忧之色。
修缘用手背抹去了嘴角的余血,只对平安笑笑:
“是我分神了。”
平安不置一词,神色稍缓,又闭上眼睛调养生息。
修缘继续观摩心法,他不知道自己没有前半程的《明澜经》做基础,能不能顺利练完下半本,不过如今两个人被困此地,却也出不去,而这里的水和食物还算丰厚,足以维持半个月,不如专心研习,或许有所收益。
修缘这样想着,便愈发拼尽全力,然而心法越往后越晦涩,他修炼半段心法,几乎用了前三段的两倍时间,而自身也发生一些变化,愈发体寒,周身散着一股冷意,胸腹中的内力却愈盛。
转眼到了晚上,就算石室内密不透光,仅有火折子和长明灯,不分昼夜,修缘肚子一受不住,他便知道时辰了。
与平安分食完糕点,他再也捱不住,靠在石床里侧,缩着身子睡着了。
这一夜他居然梦到了莲花生,而且是难以启齿的春梦,两个人万般销魂,那种食髓知味的感觉一上来,真是神魂颠倒,许久以来潜在体内的某种情愫悄悄发芽,随着血液流遍四肢百骸。
等他醒来,自责之余,身边不见平安,再一望,他不知何时跳进了清水池中,像一尾自由肆意的鱼,若隐若现,一时游在水上,一时又潜到水下。
修缘随口叫了一声:
“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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