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崔府,就频频惹来瞩目。谢十七郎扬鞭打马,像是一阵风。
眼见不远处有一辆普通的马车停在路中央,他不由皱眉。
不过道路宽敞,能容得下四五辆马车同时前行,如此自然是不碍着谢十七郎的路。不过有马车挡在自己的前面,若搁在以往,他必定是不悦的。要晓得在燕阳城里,他墨城王的马车几乎是横着走的,从来没人敢阻拦在前面。不过如今是微服出行,他不愿暴露自己的行踪,索性策马绕行。
经过那一辆马车的时候,谢十七郎眼角的余光随意地瞥了眼,只瞥到了一头随风飘扬的黑发,很快的便消失在马车内。
只听马车里传来莺声笑语。
“阿瑶阿瑶,你教我骑马好不好?我上次看你骑马,威风凛凛的,看得我心里可羡慕了。可是阿娘不许我骑马,所以你偷偷地教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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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十七郎一怔。
他好像很久没听过别人提起“阿瑶”两个字,就连与她交好的阿妹也不敢在他面前提及。每每想要提及,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只能将话吞进肚里。
谢十七郎离开崔府的时候就像是一阵风,其余人根本追不上。
白丰策马出了崔府后,本以为得满天满地地找自家郎主了,不曾想到自家郎主竟然停在路中央,动也不动的,仿佛陷入了魔怔。他打马前行,忧心忡忡地喊道:“郎……郎主?”
谢十七郎此时方回过神来,他抬眼望去,那辆马车早已不见了。
他冷声道:“白丰,立马去查今日茶话会中有哪家贵女提前离席。”
白丰愣了下,不明白郎主为何突然要这么做。
谢十七郎又道:“半个时辰后,我就要有回复。”
白丰连忙应声,也顾不得多想,立马找崔家的总管询问去了。
茶话会结束后,秦家的几位姑娘都回来了。郑氏晓得秦雪提前离席,本想责怪的,但见女儿可怜兮兮地撒着娇,又于心不忍,只好捏了捏女儿的鼻子,说:“本来让你去学东西的,这下倒好,只懂得跟娘亲撒娇,看你以后嫁人了怎么办。”
秦雪笑吟吟地说道:“女儿要陪阿娘一辈子。”
郑氏失笑:“哪能陪娘亲一辈子的呀,你迟早都要嫁人的。”
秦霏出自二房,与秦雪关系不是很亲,但是茶话会上见秦雪总帮着那个姓方的说话,她心底便不爽快。尤其是今天还出了个糗,被某些贵女笑话了。
她阴阳怪气地说道:“东北角的那一位方姑娘,一点礼数都不懂的,也没跟主人家打声招呼便先离席了。活该她没见到燕阳城的贵人。”
郑氏一愣,问道:“怎地还有燕阳城的贵人?”
秦雪说:“阿娘,三妹妹在说谢氏的姑娘呢。”
秦霏说:“才不是,你离席离得早,后头呀,可是来了一位谢氏的郎君,相貌自是不需说了,那可是真真正正的贵人,虽不知是谢家的哪一位郎君,但听闻是谢家嫡出的郎君呢,还是个未娶正妻的。”
秦霏双眼微微发亮。
那般高贵的郎君,倘若能看上她,娶了她,莫说当正妻,当个贵妾她也愿意呀。
那可是申原谢氏!即便是贵妾,那也比寻常人的正妻要高贵得多。
另一头的施瑶自然不晓得离席后发生的事情,此时此刻,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
凝初回禀道:“姑娘姑娘,成了!真的成了!”
施瑶问:“是哪一家答应了?”
凝初说道:“奴婢家家都去问了遍,那些人都晓得最近果果酥卖得特别好,都特地让人去打听缘由。奴婢上门说了,能有办法让他们的糕点也卖得好,依照姑娘吩咐的说了,不过还是有好多人不愿答应。但是!最后有一家有了意向,但是说要先见过姑娘,亲自与姑娘商谈。那一家是祖传的糕点铺子,在巷子的深处,位置很是偏僻,奴婢过去了半天都不见有人上门做买卖。”
施瑶听了,便说:“也好,你去与他定个时间,我们谈一谈。”
凝初应声离去。
不久后,凝初回来了,说是定了明日下午,在珍馐斋的雅间。
施瑶欣然应允,不过赴约之前,她先让阿净去将那家糕点铺子的老板前前后后打听了个遍,随后方施施然地坐上马车前往珍馐斋。
糕点铺子的老板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唤作刘蒙。
刘蒙的糕点铺子唤作刘家铺子,里头只卖祖传的刘氏糕,前几代人的生意还不错,可越到了后头,周围的糕点铺子越来越多,花式也多,他们刘家的生意便愈发惨淡,如今已经快到无力回天的境地了。
所以凝初找上来的时候,刘蒙才会答应得这么爽快。
刘蒙原先以为要见他的是个三四十左右的商人,没想到竟然是个小姑娘。他登时有种被玩弄的感觉。
施瑶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地说道:“刘老板,生意人何必这么急躁。我也不与你废话了,我们开门见山吧。你们家的刘氏糕卖得不好,若再不采取点措施,想必离关门大吉之日也不久了。我愿意帮你,让更多人买你刘家铺子的刘氏糕,但是我有个条件,你们刘氏糕每卖出一块,我就要收二成的钱。”
刘蒙瞪大双眼,说道:“这不是抢钱吗!”
施瑶道:“要你五成才叫抢钱,有得必有失。”
瞧她一个小姑娘一副老道的模样,他不由说道:“你能如何帮我?像果果酥的法子?你定然不知果果酥卖得好之后,不少商家都想效仿,只不过都没什么效果。你若是也想用这样的法子,那我们也无需谈了。”
施瑶不疾不徐地道:“你可知果果酥出自谁的手笔?”
刘蒙看着她,有点不可思议。
施瑶含笑道:“其他商家想要效仿,可惜没有找对方法。这世间卖糕点的铺子多,会写戏文的人也多,但真正能让勾着人买的戏文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写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