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在半夜时忽然做个梦,而在白天能与梦中人亲近吗?这种石头有毒,只适宜在近处望,不可靠近啊。您不要轻视自己的万乘之尊,被这个精魅所迷惑。”汉武帝就听从了他的劝谏。见夫人完毕,董仲君就派人把这个石人捣为九段,使汉武帝不再思念梦境,就修筑了梦灵台,按时祭祀她。
葛玄
葛玄字孝先,从左元放那里接受九丹金液仙经,没来得及合成制作丹药,经常服食苍术,他更擅长于治邪病。鬼魅都现形,有的放走,有的杀掉。能够一粒粮食不吃,而连续几年不饿。能把薪柴堆积起来点着火坐在火焰上面,薪柴烧光了而他的衣帽却没烧着。有时喝一斛酒,就进入深泉涧中去躺着,酒劲过去才出来,而身上竟没有沾湿。葛玄通览五经,又喜好谈论,几十个好胜的年轻人跟随他游学。曾经有一次乘船,那些年轻人看到他的器具中藏着书写的札符有几十枚,就问他:“这些符灵验吗?能做什么事?可以让我们见识见识吗?”葛玄说:“符又能干什么呢?”就取出一道符投到江中,符顺着江水就流下去了。葛玄问:“怎么样?”从学少年说:“我把它投下去也能这样。”葛玄又取出一道符投进江中,符逆着水流往上走。葛玄说:“怎么样?”从学少年说:“奇怪了。”葛玄又取出一道符投进江中,这道符在江中停立不动。不一会儿,往下流去的那道符往上游漂来,逆流而上的那道符又往下游漂去,三道符汇合在一处,葛玄就把这些符取回来。还有一件事:江边有个洗衣服的女子,葛玄对那些年轻人说:“我让你们这些人看这个女子跑,怎么样?”从学少年们说:“好!”葛玄就把一道符投进水中,那个女子就惊慌地走了,走了几里左右还没有停下来。葛玄说:“可以让她停止了。”又拿一道符投到水中,那个女子就停下,又回来了。人们问那女子为什么吓跑了,她回答:“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葛玄曾经以客人的身份去拜访主人,那个主人病了,祭祀道精。巫师让葛玄饮酒时。巫师出言不逊,葛玄大怒说:“奸鬼怎敢这样!”就敕令五伯把巫师拖出去,绑在柱子上鞭打脊背。人们就看到好像有人牵着巫师出去似的,那个巫师到了院子里抱住柱子,把衣服脱下扔到地上,人们只听见鞭子声,看到巫师血流淋漓。巫师故作鬼语乞求饶命,葛玄说:“赦免你的死罪,你能让主人的病好吗?”巫师说:“能。”葛玄说:“给你三天期限,得病的人没好,定当惩治你。”巫师才被释放。葛玄曾经在一座庙前走过,这个庙里的神常常使过往行人走不到百步,就下马下车。庙中有几十棵大树,上边有一群鸟,没有人敢触犯它们。葛玄坐着车过去,没有下车。不一会儿,有大风刮来,往回驱逐葛玄的车,刮起的尘埃弥漫了天空,跟随葛玄的人都被惊退。葛玄于是大怒,说:“小小妖邪怎敢如此!”就举起手制止风,风就停息了。葛玄回来,把符投进庙中,大树上的那些鸟全都掉到地上死了。过后几天,庙里的树在盛夏时却干枯了,不久,庙屋起了火,把庙全都烧光了。葛玄看见一个买鱼的人在水边,葛玄就对鱼的主人说:“我想要麻烦这条鱼到河伯那里去一趟,可以吗?”鱼的主人说:“鱼已经死了,怎么能去得了?”葛玄说:“没有关系。”鱼的主人就把鱼给了葛玄,葛玄就把丹书之纸放到鱼肚子里,把鱼扔到水中。不一会儿,鱼回来跳上岸,吐出墨书,青色,像大树叶子似地飞走了。葛玄经常在有宾客后来时,出去迎接他,而座位上又有一个葛玄与客人说话,迎送都这样。当时天气寒冷,葛玄对客人说:“我住在这里很穷,不能让你们人人都烤上炉火,请允许我作火,让你们都得到温暖。”葛玄就张口吐气,火苗就忽忽地从他口中喷出来了,一会儿就充满了屋子,客人全像在阳光之中,也不太热。众书生请求葛玄做可以玩耍的法术,葛玄这时嫌热正仰卧着,让人用粉搽身子,没来得及穿上衣服,就回答说:“热得很,不能起来做游戏。”葛玄于是徐徐地用肚子把屋梁搽了几十遍,又回到床上。等他下来后,冉冉如云气似的,肚子上的粉贴在屋梁上了。一连几天还在。葛玄正与客人对面坐着吃饭,吃完了漱口,口中的饭全变成了大蜂子,有几百只,飞行时发出声音来。过了很久,葛玄张开口,群蜂又飞回他的口中,葛玄咀嚼它,仍然是饭。葛玄用手拍床,虾蟆及各种虫子、飞鸟、燕子、麻雀、鱼、鳖之类就都出现了,葛玄就让它们跳舞,都能像人那样随着节拍跳,葛玄让它们停下来就停下来。葛玄在冬天的时候能给客人摆设刚摘下的瓜,夏天能弄来冰雪。又能拿出几十个铜钱,让人散乱地投到井中,葛玄慢慢地把器具放在井上呼唤那些铜钱出来,于是那些铜钱就一个一个地从井中飞出来,全落进器具中。葛玄为客人弄来了酒,没有人传送酒杯,杯子就自己到人面前,有人喝不尽,杯子也不离去。他在流水上画一下,就成了十丈左右的逆流。当时有一个道士很能治病,从中原来,骗人说自己有几百岁了。葛玄知道这个道士说谎,后来赶上一次众人在座,葛玄对他亲近的人说:“你们想知道这位先生的年龄吗?”亲近的人说:“好。”忽然有人从天上下来,在座的所有的人都注视着,过了好一会儿,那个人落到地上,穿的是大红色衣服,戴的缁布儒冠。进室就到了这个道士的面前,说:“天帝下诏问你的准确年龄是多少,而你竟然欺骗百姓。”道士非常慌恐,下床跪得直挺挺地,回答说:“我太不象话了,实际年龄七十三岁。”葛玄于是拍手大笑,穿红衣服的人也忽然不见了。那个道士非常羞愧,就不知跑哪去了。吴大帝请葛玄相见,打算加封他荣耀的官位,葛玄没有听从,请求离去又不成,吴大帝就用客礼招待他,经常共同游乐。有一次,吴大帝因见道间人民求雨,便对葛玄说:“百姓求雨,怎么能得到呢?”葛玄说:“容易办到。”就立即画了一张符放到社庙中,一时之间,天昏地暗,大雨倾注,院子中平地水深一尺多。吴大帝问他说:“这些水里能够使它有鱼吗?”葛玄说:“可以。”又画一张符投进水中。不一会儿,有大鱼一百多条,又各长一二尺,游入水中。吴大帝又问:“这些鱼可以吃吗?”葛玄说:“可以。”就派人把鱼抓去烹炙宰杀,原来是真鱼。有一次,葛玄曾随吴大帝乘船走,遇到了大风,百官的船无论大小都沉没了,葛玄的船也淹没不知哪里去了。吴大帝叹息说:“葛公是有法术的人,也不能避免这场灾难啊?”就登上四望山,派人驾船去捞,船沉没已经过了一夜,忽然看到葛玄从水上而来,到吴大帝面前以后,脸上还带着酒气,向吴大帝道歉说:“昨天因为陪同跟随您,而被伍子胥看见,强行把我拉过去,仓卒间没能挣脱,使您烦劳,在水边耽搁一夜。葛玄每次出门,突然遇到亲近的人,就邀请到道边树下,用折断的草去刺树,用杯子接着,汁水就像泉水一样流下来,到杯满为止。把它喝下去,都像好酒一样。又取来土石草木用来下酒,吃到口中都是鹿脯。他所刺过的树,用杯子又去接汁水,杯子一到汁水就流出来,杯子满了就停止,如果别人去接它,却始终不流汁水。有一次,有人请葛玄,葛玄心里不想去,主人勉强他,不得已跟着去了。走了几百步时,葛玄肚子痛,停下来就倒在地上,不一会儿就死了。抬一抬他的头,头就断了;举一举他的四肢,四肢就断了,还腐烂生了虫子,不可再靠近。请他的人急忙跑到葛玄家里去报信,又见到葛玄仍旧在堂上。这个人也不敢说葛玄死了这件事,跑回刚才葛玄死去的地方,已经不知葛玄的尸体哪里去了。葛玄与别人一起走时,能令这个人和自己离开地面三四尺,仍然一起往前走。又有一次,葛玄去游会稽,有个商人从中原来时路过一座神庙,庙神使主簿叫他告诉商人说:“想要顺便捎去一封信给葛公,你可以替我送给他。”主簿就把书函抛掷到商人的船头上,好像用钉子钉着似的,拿不下来。等到那商人到达了会稽时,就把这事报告了葛玄,葛玄自己去取,就把信函取回来了。葛玄告诉弟子张大言说:“我被天子逼迫留在这里,来不及制作灵药了,如今当尸解,八月十三日中午时该当出发。”到了日期,葛玄把衣服帽子都穿戴好就进了室内,倒下就断了气,而他的脸色没有变化。弟子烧香守了他三天,一天夜半时分,忽然刮起大风,掀开了屋顶吹折了树,声音如雷,火烛熄灭。过了好一会儿,大风方才止住,忽然葛玄的尸体不见了,只看到他的衣服扔在床上,带子都没有解开。早晨去问邻近人家,邻家人都说根本没有大风。起风和风止都只在一个院子里,篱笆都刮落到树木上,都折坏了。
窦玄德
窦玄德是河南人,贞观年间任都水使者,当时他五十七岁,奉命出使江西。启程上船的时候,有一个人捎带搭乘,窦玄德每当吃罢饭之后,就总是让搭乘的那个人吃,几天都是这样。将要到扬州时,搭乘的那个人告辞离去。窦玄德就问他:“你为什么这么快就走呢?”那个人回答说:“我是司命使者,因为窦都水前往扬州,司命派我追他性命。”窦玄德说:“都水就是我呀,你为什么不早说?”那个人回答说:“我虽然追您,但您的生命应当在此地终结。还没到地方,不可泄露,我所以随您到此地。在路上承蒙您一路赏赐给我饭吃,常怀惭愧之意,心中希望免除您的这个灾难,来报答长者深厚的恩惠。”窦玄德说:“可以消灾吗?”那人回答说:“您以前听说过道士王知远吗?”窦玄德说:“听说过这个人。”使者说:“他现在住在扬州府。阴间的事情很机密,希望您不要泄露,只是我在船上的日子,总是仰赖您赐给食品,怀愧很深,如果不救您,就成了忘恩之人。王尊师道行极深,大家都尊敬他,他所做的事情,人天都很钦佩。他给人上表祈祷,有灾难的人,天曹都援救。您可以虔诚地与他商议,向他请求解救,方能渡过这场灾难。明天晚上我会奉报此难消除没有。”窦玄德系尊奉皇命而来,初次到扬州,长史以下各级官吏都来迎接他。他没有谈论政事,只问官员僚属见到王尊师没有。当时各级官员没有人能猜透他的心意便催促派人去迎接王尊师。不一会儿,王尊师来到了,窦玄德就屏退左右的人,把请求解救的事情详细陈述一遍。王尊师说:“近年内我修行正法,至于关涉祭祀祈祷的事情,我都不做。您既然担负重大的使命,我就勉为您施为,但是效验,我还不能预先知道。”于是王尊师就令侍童写陈奏文书,登坛跪拜上奏。第二天晚上,那个司命使者来报告窦玄德说:“不能免除灾难。”窦玄德又非常恳切地哀求他,使者说:“事情已经这样了,再求王尊师向天曹奏报一次,我明晚会报告您结果的。再买好白纸作纸钱,在洁净的地方向天曹官吏禀报求请,让人立即把纸钱烧掉;如果不烧掉,还不管用。不这样的话,天曹官署拖延不办,您将更要获罪了。”窦玄德觉得这话很对,又禀告王尊师,王尊师很不高兴。窦玄德说:“我完全遵从您的吩咐了,望您施恩拯救我吧。”王尊师觉得他很可怜,又奏报天曹。第二天晚上使者到来,回报说:“还是没有免除。”窦玄德苦苦追问其中的缘故。使者最初不肯说,后来低头回答说:“道家表章上奏,如同人间上奏表章一样。前一次上奏的表章,有的字写错了;第二次上奏的表章,又把‘仍乞’二字写得潦草。上表向人间之主陈奏,尚且须工整严肃,何况向天尊大道陈奏,哪里可以疏忽呢?前两次上奏的表章,全都被扔到一边去了,既然不能使天尊听到,有什么作用呢?”窦玄德又重新求请王尊师让他请托天曹,同时把前前后后的事情都向他说明了,王尊师很高兴地说:“确实如此吗?近来我心里怀疑章表符奏,只不过是虚妄的事情,如您所说的,灵验真的如此吗?”王尊师就到坛上取过前两次上奏的表章,看到文字错误、书写潦草,全像窦玄德说的那样。王尊师说:“这次上奏的表章,贫道自己来写。”写完后再三检查确实合格了,按道家之法把表章奏报上去。第二天早晨,那个使者就来向窦玄德报信说:“事情已经成功了。”王尊师说:“这次又延长十二年寿命。”窦玄德对他的家里人和亲戚说:“我每次看到道家法术,都不曾相信它,如今承蒙道术救拔,方知如此灵验。从今以后,请让我终身奉道。”就到清都观尹尊师那里接受了法箓,全家信道。窦玄德活到六十九岁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