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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十二神仙四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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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开元末年,高五娘和李仙人结为夫妻已经有五六年了。有一天晚上五鼓之后,听空中呼唤李仙人一声,李仙人穿上衣服出了门,和人说话。说完话,回来对高五娘说:“我是天上的神仙,以前因为小的罪过,贬谪在人间了,现在对我的责罪已经完了。由于天上来唤我回去,已经不能再住下去了,多年夫妻和睦,难舍难分,能不悲伤吗?我走了以后,你只适当炼制金银自给自足即可,千万谨慎,不可传给别人。也不能给别人多炼,否则,不只是损害你自己,也恐怕会不利于别人。”李仙人说完就飞走了。高五娘最初还按照他的话做,但后来卖银过多,被坊司告发。当时河南的少尹李齐知道了她的事,对高五娘不予追究就释放了。过后,却秘密地派人把高五娘招唤去。高五娘前前后后共给李齐烧了十多窑银器。李齐把这事转告当朝的显要。不到一年,李齐和高五娘都死了。当时人们都认为这是上天惩罚他们了。

    何讽

    唐德宗建中末年,书生何讽,曾经买到黄纸古书一卷。何讽读它,在书中得到一个发卷,圆四寸,象一个环没有头。何讽就随意地弄断了它,断处两头滴出水有一升多。用火一烧它有头发的气味。何讽曾经把这事告诉一个道人。道人说:“唉!你本来是俗骨凡胎,遇到此物不能飞升成仙,这是命啊!据仙经说:‘蠹鱼几次吃到书页上印的神仙二字,就变化成为这种东西,名叫脉望。’夜里用这个东西矰映当天中星,星使立刻降临,可以求得还丹,取你方才弄断‘脉望’时流出的水调和之后服了,当时就能脱胎换骨,飞升成仙。”何讽听了之后,就取来古书查找,有几处蛀虫咬坏的地方,前后对照文义,都是“神仙”二字。何讽才赞许信服。

    黄尊师

    黄尊师居住在茅山,道术精深玄妙。有一个卖柴的人,在岩洞中拾到古书十几页,自己认为是仙书,于是送到黄尊师那里去,恳切地请求拜黄尊师为老师。黄尊师接受了他的书,但没有说什么。只是每天派他去砍柴五十捆,如果回来稍晚或数量不够,就大声喝骂还用棍子打他,但他也没有怨恨的表情。有一天,他上山砍柴,看见两个道士在山石上下围棋。他只顾看他们下棋,不知不觉就天黑了,于是只得空手回来。黄尊师大怒,高声叱骂,还打了他二十棍子。问他是什么原因没有砍柴,他就都如实说了。黄尊师说:“深山里没有人,那里会有下棋的道士呢?果然是说的假话。”他就一边叩头一边说:“我说的确实是真的,明天我就把那两个道士捉回来。”等到第二天去了,又看见那两个道士在那里下棋,他就假装上前去看下棋,趁机去擒捉。两个道士抛弃了棋盘,飞腾到空中上了高树。他只得到了几枚棋子。两个道士笑着对他说:“传话给黄仙师,由他给你传授法录。”于是他拿着棋子回来,详尽地说了他经历过的事。黄尊师听完大笑,就令他去沐浴更衣。向他传授了所有的法录,卖柴人学完了法录就告别而去,不知道他以后怎么样了。

    裴老

    唐代宗大历年间,有一个王员外喜好道术,虽然是个有身份地位的人,却天天与布衣山客打交道。一天,道界的几个伙伴在客厅议事,与王员外正在说笑拍掌大笑,恰巧清除厕所的裴老携带除厕器具到王员外这供派遣,顺便听到几位客人的谈话,裴老听了之后,偷偷地笑话他们。王员外的仆役都很奇怪。不一会儿,裴老干完了活,王员外将要上厕所,在门内与裴老相遇。王员外整理衣服,见裴老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于是问裴老有什么事。裴老慢慢地走上前说:“员外很喜好道术吧!”王员外惊讶地说:“我确实在这方面很留心。”裴老接着说:“我知道员外很爱好,但是没有遇到所需要的人,刚才客厅中的客人,大都是平凡之辈,只是诳骗员外希求点酒食罢了。”王员外听后惊异很久,这时,他的妻子呼唤斥骂说:“身为朝廷命官,竟然和这种干脏活的人结交,快派人赶走他。”王员外回答说:“真人是不露相的。”裴老请求离去。王员外邀请的举止行动非常恳切。裴老考虑了很长时间才许诺了。王员外说:“明天能来不?”裴老说:“不能,大后天来。”到约会那天,王员外在打扫洁净的另外房屋里等候裴老。他的妻子大声呼喊说:“哪有和清厕所的人这样亲热的!”王员外说:“我还怕他不肯探望我呢!”一会儿,裴老来了,身穿布袍,手持拐杖,很有隐士的风度。王员外请裴老坐下说话,茶酒交替进献。裴老妙语连珠,一点不像掏粪的粗汉。裴老说:“员外不是真的爱好道术,仅仅是爱炼制丹药罢了。也有少许。我既然来了,要不要验证一下炉火烧炼的效果呢?”王员外叩头说:“小生很喜欢,但不敢随便就提出请求。”裴老指着大约有二斤的铁盒说:“员外多取火到这儿。”裴老用铁盒把火分成两片,把盒放置在它的中间,再用火盖上它。不一会儿,铁盒烧成红色,裴老在布袍一角解下来一个小口袋,从里面取出两粒药丸,象麻籽一样。除去了铁盒上一些炭火,把药丸捻碎撒在盒上。还堆上火烧它,大约过了一顿饭的工夫,裴老说:“成了。”让王员外仆人中的有力气的,用火筷子夹出,扔在地上。不一会,就变成最上等的金盒了,颜色象鸡冠一样。王员外下台阶再次叩拜,磕头称谢。裴老说:“这金子,一两可抵上平常金子三两。然而,员外不用留它,转手把它布施了吧!”裴老告别离去的时候说:“我从此也不再来了。”王员外叩拜乞求说:“末学俗士,情愿献出一片诚心,期待到仙伯居住的山中,才能早晚都能侍候。”裴老说:“怎么用这样呢?”于是约定再过三天,在兰陵坊西大菜园后面去找他。王员外到期前往。到那果然看见一个小门,前去叩门,一个黄头发的仆人出来询问说:“你是不是王员外?”当得知来人是王员外时,就拿一个能折叠的坐椅来,让他在中门外坐。过了一会儿,领王员外入内,内有小堂很清净。裴老身穿道袍下阶相迎,侍奉女童十人,都有姿色。裴老在筵上慰劳问候,风度仪容,气质状貌,和以前时显然不同。好像是四十多岁人的样子,所用的茶酒果实都很珍贵奇异,屋室整顿得很清洁,服饰用器精致华丽。到了晚上王员外离去,裴老送出了门。过了十天,王员外又来了,裴老的那间住宅已被他人租赁,裴老也不知去什么地方了。

    李虞

    信州有一个员外,名叫李虞。他曾经和秀才杨棱游览华山,搜尽了山崖谷地。当时李虞还没有入仕做官,他和杨棱都有隐居的志向。他们每次遇到在幽静的地方游览欣赏,就作诗吟咏一会。不久,遇到一个小洞,高有几尺,进洞不过三、四步,就很高了,但路很平容易走。李、杨二人想要考察完它。大约走了四、五里,打算回来又回不来,只得暂且相互勉励往前行进。又走二、三里,稍微有些光亮了,不一会儿,到了洞的出口。这会儿,时间已经到了傍晚五时到六时的时候了。看这里的山川草木,不象是人间。也有耕作的人,耕作的人看见李、杨二人很惊异地说:“公子怎么能到这里?”李、杨二人就说了进来的全部经过。他们又走了二里多路,看见有一座佛堂,佛堂里有几个人正在喝茶。李虞等趁机上前去求宿,其中有一个人说:“这需要报告给洞主。”不一会儿,看见有一个穿着紫色衣服的人,骑着一匹小马,有四五个随从仆役跟随,开路而来。紫衣人举止很文雅,他问属下说:“他们能到这里来,是为什么?”有一个人详尽地述说了经过。紫衣人对李、杨二人说:“这里偏僻简陋,请到我的住处。”于是和李、杨二人一起前往,他们来到一座府第,多半都是竹屋堂舍。房屋坐席都很洁净。吏役有几十人。紫衣人自己介绍说:“我姓杜,名子华,遭遇战乱,避开人世,遇到神仙,在这居住已经有几百年了。”就留李、杨二人在这儿住宿,饮食都很精美丰厚。这里面有駞芊,它的形状象牛,子华和李、杨二人昼夜谈论,顺便也问问朝廷的事。李、杨二人在这里流连多日,子华各赠送给他们几件银器,派使者导引他们返回。子华说:“这里可以隐居,颇能住否?”李、杨二人面有难色。杜子华笑了,和李、杨二人握手告别,并且请他们不要把这里泄漏给世人。后来杨棱又前去寻找那个洞穴却不见了。杨棱后来改名俭,官至御使,贬谪到番禺,死在那里。李虞最终也是四外流荡。真仙灵境,如果不是实心实意地向往,可不要为了空名贸然前去。以后人们应以此为戒呵!

    夏侯隐者

    夏侯隐者,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人。唐宣宗大中末年,他漫游在茅山和天台山之间,只不过是携带着布囊竹杖罢了。他的饮食也和平常人一样,但却独自居住一室,不与众人在一起杂处。他有时露宿在坛中,有时睡在草间树下。人们窥视他,只见云气蓊郁,不见他的身体。他每次游览常常都是三五十里,登山渡水,并且在行进中闭目睡觉,和他同行的人可以听到他打鼾的声音。然而他行进的步伐却无差错,脚也不会被绊。一到达目的地立即就醒,当时号称睡仙。后来不知道他的下落。权同休  秀才权同休,元和中落第,旅游苏湖间。遇疾贫窘。走使者本村墅人,顾已一年矣。疾中思甘豆汤,令其市甘草。顾者久而不去,但具汤火来。秀才且意其怠于祗承,复见折树枝盈握,仍再三搓之,微近火上,忽成甘草。秀才心大异之,且意必道者。良久,取粗沙数坏,挼捋已成豆矣。及汤成,与常无异。疾亦渐差。秀才谓曰:“予贫迫若此,无以寸进,因褫垢衣授之,可以此办少酒肉。将会村老,丐少道路资也。”顾者微笑曰:“此固不足办,某当营之。”乃斫一枯桑树,成数筐扎,聚于盘上,噀之,遂成牛肉。复汲数瓶水,倾之,乃旨酒也。村老皆醉饱。获束缣五十。秀才惭谢顾者曰:“某本骄稚,不识道者,今返请为仆。”顾者曰:“予固异人,有少失,谪于下贱,合役于秀才,若限不足,复须力于他人,请秀才勿变常,庶卒某事也。”秀才虽诺之,每呼指,色上面戚戚不安。顾者乃辞曰:“秀才若此,果妨某事也。”因谈秀才修短穷达之数,且言万物皆可化者,唯淤泥中朱漆箸及发,药力不能化。因不知所之。(出酉阳杂俎)

    权同休

    秀才权同休,唐元和年间落第,旅游在苏州和湖州之间。旅途中因为生了疾病。生活贫穷窘困。在旅游中供他支使的人是本村墅人,雇佣已经有一年多了。权同休在病中想喝甘豆汤,就让他去买甘草。雇者呆了很久,却不去买,只准备开水和火来。权秀才想他可能不愿意侍候自己了。又见他折树枝握满一把,屡次反复揉搓,稍微靠近火上,忽然变成了甘草。权秀才感到他很奇怪,认为他一定是有道行的人。过了很久,又见他取来几坯粗沙,揉搓整理之后已经成为豆了。等到甘豆汤做成了,与平常的甘豆汤没有什么不同。病也渐渐好了。权秀才对雇者说:“我贫穷窘迫的象这个样子,不能用什么买一点东西了,只能脱下沾满污垢的衣服卖了它,可用这点钱办置少量的酒和肉,用它来会见村老,乞求一点旅途川资。”雇者微笑说:“这本来是微不足办的事,我应该筹划这件事情。”于是砍来一棵枯干的桑树枝,捆成几把,集中在盘子上,用嘴把水喷在上面,就变成了牛肉。又从井里打出几瓶水来,把它倒出来,就成了甘美的酒了。村老都酒足饭饱。权秀才获得了五十束细绢。权秀才惭愧地拜谢顾者说:“我实在骄傲幼稚,有眼无珠,没看出你是位有道行的人,还用你作仆人,现在调过来,请求让我做你的仆人。”雇者说:“我本来不是普通的人,因为有一点过失,贬谪在下贱之列,应该被秀才役使。如果限定的劳役不够,又需要到别人那里去效力。所以请秀才不要改变往常的规矩,期望秀才帮助我结束我的事。雇者于是辞别说:“你秀才这个样子,结果是妨碍了我的事。”顺便谈论了权秀才的长短穷达命运。并且说万物都是可以变化的。唯有淤泥中朱漆筷子和头发,药力不能化。以后就不知他到什么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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