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乡绅都来参加,并将在苏城欲修的河道分成数份让他们募捐,募捐的人都有机会开发河道。”
“啊?那乡绅又不是傻子,没好处却抢着出钱弄个河道开开?”
“谁说是没好处的?名扬天下这个好处诱惑力强大不强大?”
“名扬天下?”宗政澈眼露向往之色,唇微动道:“莫说是乡绅了,这天下又有谁不愿意名扬天下流芳百世?就算是历代帝王亦想着被后人津津乐道其丰功伟绩,接受子孙后代的歌功颂德!”
“太子都受诱惑了,那么乡绅又怎么能拒绝这份强大的诱惑呢?”
“本宫只是不明白怎么名扬天下与这修河道有关系了?”
“很简单,在河道边上立个功德碑!上面写上花钱修河道之人的姓名及生平,及圣上对此的表彰之意。试想这河道只要修好,那就是千秋万代都要使用的,当每艘船经过时都对这功德碑评论一番时,那种感觉是何等的扬眉吐气?何等的意气奋发?何等的神清气爽?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功碑,当那出钱的乡绅想到自己能接受世代的传颂,那衣锦还乡的得意又算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要是换了太子可会心动?”
“太好了!真是绝妙好主意!”宗政澈拍案而起,难掩兴奋之色,一把抓住了左芸萱的手道:“你真是为本宫解决了天大的难题!”
就在两人的手接触一瞬间,悸动如电闪雷鸣穿过了宗政澈的指尖流向了他的四肢血脉,他浑身一震,傻傻的看着左芸萱,仿佛这一眼早在千年之前镌刻于心中。
“嗯……”左芸萱却只觉针扎般的痛,从他的指尖传了过来,瞬间袭向了她的心脏,她用力的甩脱宗政澈的手,踉跄了倒退了数步,手捂着胸口,面色苍白如雪。
被她用力推开的宗政澈先是心头一恼,待看到她面白如纸,神情萎顿,顿时忘了被甩的不愉,急道:“四小姐,你怎么了?”
“没……没事……不要……不要靠近我!”
左芸萱轻喘着,一手扶着桌子,一手紧紧的抓住了心脏处。
宗政澈脚下一顿,不敢再接近她,对上她痛苦的容颜……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漫漫樱花,少女凄凄:澈哥哥……澈哥哥……你可会回来……。
轰,脑中突然也如针扎般的痛,不但头痛,连心也痛得无法呼吸。
“太子……太子……”直到耳边传来左芸萱弱弱的声音,才让他从痛不欲生的幻境中挣脱出来。
“四小姐!”他苍白着俊颜,孱弱一笑:“对不起,本宫又失态了。”
“本郡主亦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心头巨痛,让太子见笑了。”
左芸萱强笑着坐在了宗政澈的对面,心里却掀起了惊滔骇浪,这是第几次了?第几次发生这种痛了?
如果是一次那是巧合,如果多次呢?那岂不是怪异了?!
这种痛是如此的突然,又如此的熟悉,仿佛刻入骨血般。
当看到宗政澈时发生过,刚才不小心碰了下手又发生了,她与宗政澈前世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她记得渣爹,记得二姨娘,记得左千鸾,记住了所有人,却记忆里偏偏没有宗政澈?
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她脑中清醒的记着每一次去宫里见皇上与皇后还有太后的情景,不止一次的进宫,她甚至还十分熟悉四皇子,却独独对这个太子毫无印象!
难道宗政澈前世真的没存在过她的生活里么?
她惊疑不定的打量着他,他,肤如冠玉,面似皎月,遥遥若高山之独立。巍峨若玉山之将崩,温柔一笑,流水逆向,冷寒一睨,气吞山河,举手是诗,落手成画,如此这金鳞,她岂会毫无印象?
他亦望向了她,神情亦是十分的怪异,心头似乎有挥之不去的沉重,却让他纷乱无法理清头绪。
良久,两人才恢复了正常。
宗政澈先道:“四小姐,你要是身体不适,不如先回去休息,咱们改日约着再商量细节如何?”
“不了。”左芸萱摇了摇头道:“今日之事估计堡里早就乱成一锅粥了,本郡主回堡里免不了要吃一些排头,想来今后要想再出堡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宗政澈担心道:“那要不要本宫替你……”
“不用!”左芸萱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开玩笑,要是让宗政澈帮她求情,她那个渣爹定然会立刻打包把她送给宗政澈的,在渣爹的眼里女儿是没有亲疏远近之分的,只有价值高低之分!
左千鸾之所以深受渣爹喜欢,还不是因为左千鸾与皇家亲近,能带给渣爹更多的利益!
所以今日之事左千鸾算是臭名远扬了,定是破坏了渣爹心中的计划,她已经能预知回到堡里渣爹是怎么样的愤怒了。
“好吧,既然四小姐不需要,那就当本宫没讲。”
宗政澈有些生气了,他难得能这么多管闲事居然被她拒绝了,她难道不知道他如果去帮她说项的话,等于是当着二姨娘的面打二姨娘的脸子,而且进宫还得受母后的念叼,偏偏这女人不识好歹把他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感觉到宗政澈的负气,左芸萱歉然一笑道:“不好意思太子,非是本郡主不知好歹,只是不想您为难,怎么说左千鸾也是您的亲表妹,让您出面不合适。”
宗政澈听了这话,心里有些甜蜜,原来四小姐是为他着想呢,他正要说些什么时,却被左芸萱打断道:“趁着时间还早,我们还是把正事谈完吧。”
“好。”宗政澈温柔一笑道:“刚才四小姐所言真是巧思妙想,让本宫茅塞顿开,这一招不但解决了钱粮问题,而且还可以给国库增加不少的收入,简直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啊。”
“太子切莫太高兴了,说到能养活这些流民倒是可能的,要说能让国库充盈却是未必!”
“这是何意?四小姐不是说乡绅们为了扬名会可劲的出钱么?这去掉成本的话,多出来的钱自然就是归于国库了。”
“太子所言甚是,可是太子可曾算到实际操作之时尚有突发事件,还有全国各地的贫富差异问题?象贫脊之处再富的人也未必能出得了太多的钱,只能是尽力而为,这就需要从富足之处调些金银过去,还有监管问题,监管人员的费用,及一些被人贪污的损耗,诸如此类许许多多的问题也是在实施时才会出现的,不过这就不归本郡主管了,这自然有工部核算实施。本郡主所想说的是,太子想好了修哪条河道了么?”
“江南富庶,所以本宫想修江南的河道。”
左芸萱摇了摇头道:“太子错了,江南确实富庶,那是因为江南早就拥有了十分便利的交通路线,才使得物产流通极为迅速,从而带动了经济,所以光在江南修河道效果并不明显!”
“那依四小姐之意呢?”
左芸萱傲然一笑,朱唇轻启,声音朗朗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悠远似万千银河落九天,遥响于这天地之间,从此这道声音开启了宗国千年的繁荣经济。
“本郡主要开通北起京都,南至杭城,流经津,翼,鲁,苏,浙四省,沟通海河,黄河,淮河,长江,钱江五大水系,全长一千八百公里的京南大运河!”
那一刻,她的风华永远刻在了宗政澈心中,即使是多年以后,他每每想起,既遗憾又骄傲。遗憾的是这么风华绝代的女子终于与他擦肩而过,骄傲的是如此惊才绝艳的她曾与他那样的亲近过……
直到左芸萱走了良久,宗政澈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他一跃而起,飞身往皇宫而去,要将这惊世之计上呈父皇。
“京南大运河!”黑衣男子喃喃自语,有一瞬间的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