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泫将空空的布袋子扔到阿曛的手里,拍了拍手中的尘土,问道:“吐完了?”
“吐完了。”
“还吐不吐?”
“不吐了。”
“以后见到朕还吐不吐?”
“……”这可不敢保证,阿曛想。
“说话。”
“臣妾尽力。”
“下次你见到朕再这般呕吐,朕会亲手将你的脑袋拧下来的。”凤泫唇角勾了勾,“堂堂一个皇贵妃,竟不顾颜面偷窃宫女种的菜,你真是越混越出息了呀,简静姝,朕之前怎么就没留意过你还有偷窃的癖好?”
“咦?”
阿曛抬头望向凤泫,“皇上怎么知道臣妾拔的不是臣妾自己种的菜?”
“你去那块萝卜地里再仔细瞧瞧,那个稻草人上面写的是什么字?简静姝,你不会连字都不识吧?”
什么?阿芫还在稻草人上面写了字?她怎么不知?
阿曛还真的跑到萝卜地边的稻草人处仔细瞧了瞧,却见稻草人的胸前插着一小块布条,布条上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谁偷胡芫茜的萝卜苗,谁就是小猪。”
阿曛这才知道阿芫的闺名叫胡芫茜。
阿曛顿时觉得脸烧得狠。没想到阿芫这丫头竟给她来这招,看来阿芫早就看出了她种的菜有朝一日会被阿曛盗走的,所以才来这么一招。
却听凤泫在她身后哈哈一笑,“朕的后宫里什么时候养了一头小猪啊,朕怎么不知道?”
你才是猪呢!阿曛咬咬牙不说话。不跟这厮争辩,不跟这厮计较,不跟这厮吵架,如今是她对付这厮的三件法宝。
她可不想提前被贬到关雎宫去。
凤泫将一枚枣红色云锦面料香囊递了过来。
阿曛接过看了看,跟上次他留下的那个一模一样。“请问皇上,这次这香囊又是从哪个宫殿中得到的?”
“镜月轩。”
原来是镜月轩陈美人那里。前一世,凤泫好像并不待见这位陈美人啊,不然也不会将她贬到陈美人那里去做宫女的。
阿曛将香囊收入袖中,“多谢皇上,臣妾正打算让人将这批香囊收回来的,没想到有劳皇上亲自为臣妾送来两枚,真是省了臣妾不少事。”
“那爱妃打算如何谢朕?”
“不知皇上从镜月轩过来,用过晚膳没有,若是没有,不若臣妾将鱼塘里浮着的萝卜苗打捞上来炒一炒给皇上佐餐?”
“若得爱妃一起享用,别说是被鱼虾吃过的萝卜苗,就算是被猪啃过的烂白菜,朕也甘之如饴。”
凤泫这厮说起这些情话来,真是从不用打草稿,信手拈来的,若是信他说的是真话,真是不如相信母猪能够爬树吧。阿曛上一辈子吃他的亏还少么?还会再被他的甜言蜜语所惑么?
“那皇上且等着,臣妾去找个网兜来,好将萝卜苗打捞起来。”
话音未落,阿曛人早已一溜烟跑出了菜园子。
回到自己的寝宫,也不洗漱,晚膳也不用,直接钻入了床上被子里,面向床里,对跟在她身后一脸惊诧的阿珂等人摆了摆手,“本宫困了,要睡了,谁也不许进本宫的寝殿,谁也不许来打扰本宫。”
说完,将头埋在了被子里。她当然不敢真的捞起那被鱼虾吃了不少的萝卜苗来炒菜给凤泫吃,但她可不保证凤泫不会这么做。为今之计唯有装睡,谁也不见。
☆、19凤漓你怎么才来?
装睡是为了躲避凤泫的纠缠,却没想到真的迷迷瞪瞪睡了过去,待到半夜子时,肚子里空空如也,阿曛饿醒了。
肚子饿的时候,人往往精神特别的好,阿曛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无法再入睡了,便悄悄下床,并没有惊醒坐在床榻上头靠着床栏打盹的值夜的阿玳,阿曛披了件薄绸的斗篷,往屋外走去。
虽说自幼养在深闺,十指不沾阳春水,东西生熟不分也是常有的事,但是饿了要吃东西,这属于人的本能,阿曛刚才从菜园子里溜回寝宫倒头就睡时已经说了自己不用晚膳,不许人打扰,若半夜里饿醒来找东西吃,实在有失她皇贵妃的身份,于是决定去小厨房看看。
她的蒹葭宫中历来是设有小厨房的,夜里也有人执勤,阿曛走到小厨房门前,见厨房里有烛光透窗传出,但屋里没有动静,想必执勤的宫人忙去了,阿曛便推了门进去,想找一下看有没有填肚子的东西。
翻了半天,厨房里没有剩下的任何熟食,这也是厨房里的规矩,一概食物都是现做现用不许过夜的。
阿曛立在米缸前踟蹰着,想自己煮碗粥来充饥,又怕动静太大吵醒了下人。正犹豫不决,却听身后传来一把温润但稍显疲惫的声音,“饿了?”
阿曛如被什么东西猛猛的敲了一下脑袋,怔怔的脑中有片刻的空茫,久久的时光过去后,阿曛才极为机械地转过身来,冲来人道:“凤漓你个笨蛋,你怎么才来?!”
如果说凤泫是那俊美无俦风采翩翩的孔雀,那眼前这一位,如果他不笑时,那就是那深藏冰川中的千年寒玉,冷冽而孤傲,但光彩夺目,如果他如现在此时这般,唇角微弯,双目淡淡睇着你,含着半丝笑意,那则是天上的明月,皓洁辉明,永远给人温润和煦的感觉。
夙漓很俊,风流俊雅这个词,不足以形容他的风彩。他的身上,有着一种淡雅洒脱,是任何人都不能比拟的神韵,似修炼千年的谪仙一般,不染尘色,不动声色,但足以让见过他的任何一个女子,轻易便许了芳心。
阿曛的心早已在十四岁那年许给了凤泫,当然还没有来得及也从来没有闲暇想过要许半分给眼前的这个人,但眼前的这个人,实在是太熟了,以至于她此时此刻见到他,似前世十年沉浮未定的磨折和委屈,统统的都因为这个人来迟了才发生的一般,不由自主的就怨上了他,不由自主地就扑入了他的怀里,一双粉拳流星般不断落在他的身上。
“阿曛。”凤漓抬手拍了拍阿曛的后背,算是对怀中撒娇的人一种安慰。
任怀中的阿曛一阵粉拳捶打发泄了怒气之后,凤漓才试图推了推黏在自己身上的人,见阿曛如麦芽糖一样黏着,凤漓不得不拎着阿曛的衣领,将她拎着放在了离自己两步远的地方。
阿曛不依,似未嫁前一般,挽着凤漓的手臂,小猫似的蹭了上来,“凤漓哥哥,你怎么才来?”
凤漓却不答阿曛的疑问,转身拿起一个瓦煲,又到米缸前量了少许胭脂米,淘洗干净,再到灶下生了火,待火燃起来之后,将瓦煲搁在火塘之上,拿了一柄木勺缓缓摇动瓦煲里的米浆,很快,浓浓的米香自瓦煲中传出来,钻入了阿曛的鼻中。
阿曛顿时觉得肚子越发饿了,只盼凤漓快快煮好那一煲粥才好。
凤漓是先帝的五皇子,先帝睿明皇后所生。因睿明皇后是因生凤漓时血崩而逝,先帝对凤漓不喜,凤漓又在幼时身子一直很弱,常年生病,先帝便将小小的凤漓送到宫外,寄养在释山居士天和先生的府上。天和先生弹得一首好琴,阿曛自幼被父亲送到天和先生的释山去学琴,每月去释山小住几日。当时,释山之上,除了天和先生和几个老年的仆人夫人,只有凤漓和阿曛两个孩童。一来二去,阿曛和凤漓两人极为熟稔,常常趁天和先生午觉时去附近鱼塘摸鱼捉虾,去林子里抓松鼠掏鸟蛋的,简直是无法无天。
山里吃食不多,天和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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