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越距了,景姨。”唤你一声,可并不代表承认,莫要自持身份做些蠢事。敛水淡淡的看着景姨。她知道,景姨是为了尚唯好,也知道她是误会了泉,以为泉是她在尚唯刚怀孕的时候急色急到刚刚成婚便去找小侍,她就这么不靠谱么?敛水面无表情的看着景姨,不怒不恼,面不改色的本领,敛水比谁都要强。
“是老身鲁莽。”景姨躬身说到,声音仍旧是平淡的。“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当初我似乎就应该直接带他走,免得你们啰啰嗦嗦,凭着那一纸卖身契,我也不信谁能把我怎么样。”敛水眯了眯眼睛,也不知道说的是真是假,不过这种事情倒是不必追究的太过。
敛水本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感到怀里的男人不安分的在她胸口蹭来蹭去,然后奋力的和斗篷斗争,努力从斗篷那儿探出个头来,迷迷糊糊的咂咂嘴,然后睡眼惺忪的努力想要睁开眼,却还是迷蒙的,看得出来,尚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敛水在和谁说话,为什么声音这么耳熟。“敛,怎么了?”半梦半醒间的尚唯连脑子都迟钝了几分,茫然的看着敛水,语调甚至有些像是撒娇。
敛水抽出个手摸了摸尚唯的脑袋,声音跟着放轻,像是在哄小孩子似的说,“乖,没事,继续睡。”顺手的想把尚唯摁回去。“哦。”尚唯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本就是跟睡魔争斗得不行了,现在听着敛水这么说,便直接放弃了抵抗,闭上眼睡了过去,乖巧的让人心软。
直到怀里的人呼吸变得绵长,敛水才抬起头,看着景姨,唇角弯了弯,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现在满意了?”景姨不说话了,眼里的情绪带这些惊讶。
“没什么事就去带我去找你家大少爷的房间歇息吧。”敛水也没兴趣继续追究,毕竟景姨也是为了尚唯。敛水想着也没有去过尚唯的房间,便顺口说道,反正总不能让尚唯睡客房吧?敛水有恃无恐的站在那里,景姨识趣的开始带路。
尚唯的院子是清净的,穿过长长的走廊,又路过小亭子,景姨这才驻足在一间院子前。“秀茵阁?”敛水一字一顿的读出了那牌匾上的字,眨了眨眼睛,想起曾经问过尚唯的话——“你会做什么?”“绣活,乐曲。”
“这院子的名字是大少爷自己取得。”景姨如是说。果然,这还真是他的风格,敛水看着那牌匾,不发表任何评论,只是眼前似乎浮现出尚唯一个人寂寥的抚琴弄针的模样。
“景姨你先忙。”敛水硬邦邦的客气了一句,踏进了院子。尚府基本上就这么几个仆人,看得出来非常节俭,这算不算侧面表明尚中其实是个清官?因为仆人少,所以尚唯的贴身小侍自从尚唯离家出走以后就被调到别的地方去了。有没有人服侍对敛水来说也不算是什么事儿,反正也不过是找张床的功夫。
敛水推门进去,房间里倒是干干净净的,没什么灰尘,看得出来是经常有人打扫的,房间里摆了几张桌椅,一些植物,里间摆着床,床的周围摆着古琴和绣架以及梳妆台,角落还有一些纸笔和几本书。
敛水把尚唯放到了床上,怀孕的人总是嗜睡几分的,尚唯像是八爪鱼似的攀在敛水的身上,死活不肯下来。敛水眼里闪过一丝无奈,把尚唯的手拨了下来,替他脱鞋,然后顺手再解开身上的斗篷披在尚唯的身上。敛水看看天,太阳有些偏西,已经是下午了,她也并不打算把尚唯叫醒,遂到一旁拿了几本书,正打算坐到床上看,却发觉书里掉出来一个绣花小锦囊,最底下绣着几个蝇头小字——镇南将军。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在认真的计算自己的存稿够不够任性的说一句:收到长评就万更~嘎嘎
☆、顾湘晚
敛水冷冷的笑笑,把锦囊放了回去,只是拿了本书,半倚在床上自顾自的翻着,可是心神却全然不在上面。直到夜幕降临,尚唯才悠然转醒,一抬头便看见了借着晚霞仍在看书的敛水,陌生而熟悉的景色,日夜想念的人,尚唯一时间有些呆住。这对于尚唯来说就像是做梦一样。
“醒了就整理整理衣服,去看看你娘,不然别人还说我不让你回来。”敛水放好书,和尚唯对视。尚唯没由来的心虚,呐呐的起了床,走到一旁梳头发。
“对,对不起。”尚唯把凌乱的发丝整理好,这才走到敛水的身边嗫嚅着说。“对不起什么?”敛水直直的看着尚唯,眼神利的就像是钉子似的,穿透过他,似乎是想要把他钉在墙上。
尚唯没由来的打了个冷颤,他看不透敛水的情绪,当他想要深入去看的时候,敛水又恢复了那副古井无波的模样,仿佛刚刚那锐利的眼神都是他的错觉似的。尚唯不说话了。
“走吧。”敛水也无意再去纠缠,起身往外走去。华灯初上,晚霞照着烛火,美丽的让人心醉。
夜晚的尚府既不铺张也不浪费,灯点的很少,颇有些鬼宅的气氛。出了房间,尚唯跟在敛水的身后,敛水沉默了一会儿,“你打算让我带路?”敛水挑了挑眉,看着尚唯。
“没,没有。”尚唯脸可疑的红了一下,然后急急的往前跨了一大步,却有些左脚带右脚,差一点就摔了下来。敛水伸手一带,转了个圈儿,温香暖玉满怀抱。
“看路。”笨手笨脚的。敛水淡淡的说,看着红着脸的尚唯,有些疑惑,她并不怀疑现在的尚唯会不会结巴,因为答案是肯定的,她只是好奇,这男人跟了她这么久,至于现在才开始害羞吗?敛水把尚唯放了下来。
敛水安静的跟在尚唯的后面,灰蓝色的衣服看上去像是一抹游魂。“大少爷。”正厅前,景姨站在那儿,看见尚唯,喊了一声,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尚唯,像是在害怕敛水对他做了什么似的。“表少爷和许公子来了。”景姨说。
“表弟?”尚唯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在临江县生活的久了,都有些恍若隔世的意味了,一些有的没的,都已经是记不太清楚了。“嗯我知道了,谢谢景姨。”尚唯习惯性的笑笑,笑容清甜可人。
到还真是恍若隔世啊,以前听说许秋的名字还会觉得有些许嫉妒,因为许秋嫁得是他想要嫁的人,即使知道不应该可那念头却是怎么也挥不去,哪像是现在,就好像是听着普通朋友的名字一般,只是觉得耳熟罢了。尚唯忍不住回头冲敛水笑笑,笑容明艳。
尚唯的表弟姓顾,叫做顾湘晚,小名晚儿,倒是个活泼的性子,以前和尚唯一起玩过,不过没什么交情。
而那个许公子叫做许秋,是镇南将军家的大夫郎,除了正君便是他最大,夫家是丞相许家,听说很受宠,毕竟满城的传闻,也不知道那正君是怎么忍受得了的。许秋是顾湘晚的手帕之交,不过他们怎么会过来?尚唯有些疑惑,却也没有想太多,只是当做平常的拜访而已。
大厅倒是灯火通明,一青一红的身影坐在大厅,那红衣的人儿见了尚唯,顿时亮了眼睛,开心的说,“表哥表哥,你来啦。”声音清脆,带着少年的糯软。这红衣的便是顾湘晚,明眸亮齿,好一个艳丽少年,而那青衣的便是许秋,如竹一般的男子,不施粉黛,气质清冷,端的是一副傲气。也不知这一南一北不同性子的人是怎么凑在一起的,许是因为互补吧。
“表弟。”尚唯应声,也是想起了以前两人的来往,嘴角漾出一丝笑意,“既然来了就一起吃饭吧,娘你说呢?”尚中点头应允,尚唯便欢快的坐在了顾湘晚的一旁,忽略了敛水。
敛水没什么反应,跟在尚唯身边,看着这男人得意忘形的扯着那少年谈天说地,也觉得是别有一番风姿。尚中对景姨低声耳语,吩咐景姨把酒菜都端上来,准备开始吃晚餐。此时天已经全黑了,门外黑洞洞的一片,看着人有些心慌。
敛水看着眉飞色舞的自家男人,突然想起该有一个人在旁边,不禁抬头瞄了一眼许秋,干干净净的气质,虽算不上什么绝色,但是容貌看上去倒是令人很舒服。察觉到敛水在看他,许秋也不恼,只是回了一个极淡极淡的微笑,算是回礼,然后继续噙着笑意,看着交谈中的尚唯二人。
“表哥表哥,你觉得表嫂对你好不好啊?”不知道怎么的,话题聊到了女人,男儿家的私密话题除了身体,也就是女人了。顾湘晚瞄了瞄敛水,小声的凑在尚唯的耳边轻声问到,隐晦的看了一眼尚唯的肚子,眼睛亮晶晶的。尚唯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目光有些闪烁,惊疑不定的看了看敛水,敛水的回应只是挑了挑眉。
尚唯吞了吞口水,勉强笑着说,“还,还好吧。”尚唯觉得心脏跳的有些超速,不禁开始转移话题,拍了拍顾湘晚,“那你呢,你怎么样?有没有喜欢的人啊?”尚唯语带调笑的问。“我啊?我跟你一样,想嫁个镇南将军一样的人儿,又温柔,又有本事,许哥哥真有福气!嫁给了镇南将军,这可是宁国多少待嫁男子的期望啊!”顾湘晚双颊泛红,有些花痴的说道。
顾湘晚对许秋是羡慕的,但是同时他也很有自知之明,不至于去太过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正是因为这样,即使顾湘晚有觊觎许秋妻主的意思,许秋还能够和顾湘晚成为手帕之交。
有时候男人间也会喜欢攀比,许秋也分不清这里有几分是出于炫耀的意思。敛水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许秋,近来宁若玉也识趣的不过来了,听说也是忙的不可开交,镇南将军,想必也是忙里偷闲,过不了多久可能就得要回战场了。
作者有话要说:
☆、镇南将军
“晚儿说笑了,我也并不是她的正君,仅仅是外人面前看起来宠罢了。”许秋推辞,“而且,尚公子也不是嫁了个好妻主?”许秋斜眼看着敛水。敛水只是微笑。
尚唯的脸色有些苍白,有些忐忑的看了一眼敛水。“你们聊,我就不参与了。”敛水看见尚唯的目光,微微勾唇,说。“表嫂你真好看!”顾湘晚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开心的喊到。
“好看吗?”敛水收敛了笑容,语气里的意味不甚明了,也不知是戏谑还是讽刺多一些。如果敛水不懂事,可能当真是以为夸她,但是在这女子为尊的地方,长得好看,可不是什么好形容词。
“比你的镇南将军如何?”借刀杀人,她也会,不屑于用,不代表不会用。许秋看着顾湘晚的眼神有些变色,顾湘晚也自知是失言,呐呐的不说话。此时,菜正好上来,虽不说有多精致有多宝贵,但是荤素搭配还是不错的,看得人也有些食欲。
尚唯吃的有些勉强,不知道是因为有心事还是食欲不振,看的敛水皱眉。吃这么一点而已,难怪这么轻。不过看着这菜色也不算什么好东西,敛水也没有硬是逼着尚唯吃下去,心里想着大不了待会儿带这个男人出去逛逛吃些宵夜也好,想到这儿,敛水也就匆匆的夹了几筷子就停了手,斯文的坐在那儿。
江和泉在把礼物送进尚府后就离开了,敛水并不是很喜欢有人在身边,即使是熟人。
一餐晚饭吃的有些压抑,好不容易都吃完了,便听见了下人的通报,说是镇南将军拜访。
顾湘晚几乎是用羡慕的眼神看着许秋,用有些嫉妒的语气说,“许哥哥,将军对你真好,还怕你走夜路直接来接你了。”许秋的脸红红的,整个人都明艳了不少。
敛水抿了一口茶水,看着尚唯眼底的羡慕,眼睛里飞快的闪过一些什么情绪,快的让人看不太清。
镇南将军叫做南震天,是这皇都里有名的青年才俊,不知多少闺阁男子想嫁却也不知其门路,为人温和,才思敏捷,自小习武,如今也算得上是文武双全了。敛水的脑海里飞快的掠过这个南震天的资料,品评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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