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浓雾之中惊道:“师傅!”
丁述一手攀着窗子,一手紧握银枪,再度急切道:“底下已被包围,还不快走?!”
此时端王早已将官家交予亲信照顾,挺身上前挥剑直指,叱道:“将这些叛党全都拿下!”
双澄霍然回身,伸开双臂挡在禁卫近前,将受伤的冯勉护在身后,怒睁着双目望着端王道:“王爷,我们本不是要想夺什么皇位,官家早年前犯下的过错,难道就永远不能被承认?傅家与所有枉死的将士们,难道就永远要含冤地下?!”
端王皱眉道:“就算你有再大的冤枉,也不能以下犯上!再者说,官家为国为民多年操劳,怎会如你说的那样草菅人命?!我看你才是被人蒙骗,以至于犯下大错!就此扔下武器跪地请罪,或许念你年纪尚小,还能从轻发落……”
他的话还未说罢,冯勉已发出阵阵冷笑,忽而拽着双澄的衣袖,道:“你瞧,你心心念念觉得端王和九郎都是好人,可是到了这关头,谁又会听你的陈说?”
双澄的身子晃了晃,浓烟渐起,火苗哔哔剥剥地乱舞。
“九郎呢?他……到底做了什么?”她哑着声音问道。
端王目光沉定,侧目望了望跌坐一旁的官家,朗声道:“若不是九郎假意答应了淮南王谋权篡位,暗中通知于我,此时此刻,只怕官家已被你们逼迫得走投无路!”
官家背后血流如注,在极度虚弱之中兀自挣扎道:“快杀!杀了这些乱党!”
话音刚落,冯勉却忽然抓起地上散落的长|刀,发疯一般冲向被众人护着的官家。
禁卫们不等端王下令,迅速出刀围堵住了冯勉的攻势。
寒光交错,血肉横飞,他的赭色衣衫被钢刀划烂,碎成片缕。急红了眼的双澄扑上前去营救,却被冯勉一把推向窗边。
“走!”他的脸上已溅满血污,狰狞着朝她叫喊。
她的银索才射向一名禁卫,左臂已被丁述牢牢拽住。
“不能把他留下!”她悲声回望,丁述却只无奈地望了远在人群后的官家一眼,转而带着她退至窗口。
那根锁链还悬在半空,一端扣着窗子,另一端隐入对面的大树枝桠之中。
冯勉已倒在了乱刀之下,丁述银|枪急旋,横挑起当前冲来的禁卫,将之狠狠甩向楼梯。
“保住自己。”他退后一步沉声说着,一把将双澄推上窗台。
外面的天色不知何时已变得阴霾重重,天际乌云袭来,风声大作。双澄在仓促中回望塔内,烟雾弥漫,端王默然站立远望,丁述的身影已与禁卫们缠斗不分。
“快走!”厮杀声中,依稀听到的还是师傅的声音。
她咬牙想要往外飞纵,却在此时,官家嘶声喊道:“放箭!休要让她逃走!”
端王一惊,才欲阻止,近旁的禁卫却已扣弦发箭。
嗖嗖数声破空尖啸,白羽利箭朝着窗口方向疾射而去。
双澄的身影在窄小的窗口晃动了一下,很快就被扑涌而起的浓烟遮蔽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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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旌旗在低空招扬,银甲兵士们策马疾驰,繁塔之下已是遍地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