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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事情再复杂,内心再不情愿,双澄最终还是将听来的内情一一告知了九郎。
九郎坐在她对面,耳听着她带着悲戚的声音,眼前看到的双澄却已然苍白。
一幕幕往事如同沉沉压下的巨石,让他只觉呼吸困难。当听到她说到傅家被灭以及太子终至疯癫的幕后主使正是太后与官家时,九郎不由变了脸色。
“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他寒声道,“无凭无据的猜度,怎能算得了真?”
双澄被他的神色吓住了,但过了片刻,随即硬声抗辩。“凌香与我师傅说的完全一样,他们是有多大的胆子,难道会编造谎言中伤皇家?!”
“当年傅泽山将军确实是自刎而亡,但我从未听说过他是遭受了什么陷害!”九郎撑着座位站起身来,忽而上前拽住她的手腕,“起来,出去与那女子当面问个清楚!”
双澄被他捏得手腕生疼,她本就备受煎熬,没想到九郎现在竟还站在皇家的立场说她的不是,一时发怒便挣开了他的手。
“你是觉得我是在说谎了?”她气得直颤抖,“你原先不是一直说自己对皇家没什么感情么?为什么现在却站在了官家与太后的一边?”
他紧紧攥着手掌,“你说的这些话换了谁都不会相信!你那个师傅早先就曾编造谎言来骗你,如今再串通他人又有何不可?”
“那他们到底求的是什么呀?”双澄红了眼睛,亦霍然站起,“你觉得会有那么愚蠢的人,为了骗我而花费了十多年的时间,而且还担着诋毁皇家的罪名?!当初在亳州的时候,那个被抓的武官不就是向你怒骂太后,说一定是她害了傅帅吗?难道那个人也是早就和我师傅串通好了,故意在我们面前说出那番话?”
她如同愤怒的小兽一般朝他咆哮,似乎要将这些天来的悲酸辛苦全数宣泄。
他苍白了脸色,看着眼前的双澄。
此时的她,已然再不见原本的乖巧温顺,眼眸深处竟满是伤痕。
就好像,一枚晶莹剔透的水珠,被无形的尖刀划得裂痕斑斑。
“那你……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他哑声问道。
看着这般失魂落魄的九郎,双澄的心底亦酸楚难忍。“我不愿意……”她狠狠拭去夺眶而出的泪水,侧过脸道,“但我难道还能选择不信?”
泪水从她指间漏下,滴落在裙角。
纵使是哭泣,她也是不愿像以前那样伏在他身上,而只是自己生硬地站在那里,独自承担。
船只又晃动了数下,九郎用力握着手杖,无言地看了她许久。随后,好似被终于击败似的脱力跌坐下去。
难堪的沉默在船舱间蔓延,河水流淌之声却越发畅快。
船桨吱呀声撞击在九郎的心间,一声,一声,渺远幽长。
他别过脸,好似在望着船舱的某个地方。然而事实上却已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还能想些什么。
在这样的时刻,脑海中不断浮现旋转的却全是双澄先前留给他的一幕幕笑嗔娇怨。趴在他肩头撒娇的双澄,站在映月井边小心翼翼许愿的双澄,躲在马车中与他卿卿我我的双澄,为了不让他为难而跃下宝津楼的双澄……
他的眼里酸涩难忍,心更像被人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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