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氏手里的棍棒已经扔在了地上,上面还沾着点点的血迹。
姚若霞看姚若溪使眼色,一下子哭了出来,“元荣来走亲戚,爹娘都不在,我们就做了饭给他们吃。奶奶过来就说我们带了小野种趁家里没大人来家里鬼混!”她是真的心里恼了。就算苗氏对她们不亲,不把她们当孙女,也不能这么诬赖人的!这样的话传出去,她和三妹是不是得去死了!?
姚满屯一震,大闺女从来就温和老实又胆小,连句谎话都不会说,天天干家务,照顾妹妹,还又念书又是针线的,说出这样的话,绝不可能是假话了。
王玉花的火气蹭的一下就冒出来,也顾不上王元荣,“啥小野种,又鬼混的,婆婆没长眼看,不认识人还是故意要逼死我们闺女!?有你这样的奶奶,说自己孙女和小野种鬼混的吗!?你看不上我们家,就这样诬害我闺女!?别人是孙女我们家的就不是孙女,你要害死我闺女啊!”一气急,她就骂不出给力的话,明明感觉一肚子的狂怒,脑子里就是想不出骂啥样的话,不由气的浑身发抖。
姚满屯也面色黑沉,不敢置信的看着苗氏,心里涌起丝丝缕缕的失望和心寒。
苗氏脸色青白,也气急眼红,“他们几个小子在屋里吃吃喝喝的,看见我来也不说来走亲戚的就往一边钻,还不是心里有鬼才让人误会!?我要不是气他们坏若霞的名声,我会打人!?”
“这件事都不许乱说!我先去给元荣看看包扎了伤口!”姚满屯冷眼看了一圈,背起王元荣就出去。
王玉花还要骂话,姚若溪上前两步抓住了她的手。没让她再节外生枝。
赶来的姚正中几个也都脸色难看,谁知道来的人竟然是王元荣,苗氏还不分青红皂白把人打了。
等了好大一会,姚满屯才又背着王元荣回来。
王元荣已经洗了手脸,额头上包着纱布,还浸着血,本就白皙的小脸更是白了两分。
王玉花担心杜氏会找娘家麻烦,本来她们就得罪了里正,要是再因为这事儿得罪了王元荣家,那爹娘在三王岭要被欺负死了!
“姑姑不用担心,也是我们调皮,非得去山上打个野兔子再来,回去就跟我爹娘说在山上磕到了。狗蛋和宝柱也不会乱说的。”王元荣说着拿了自己小竹筐,把两包点心,一包果脯,和两斤小月饼拿出来,还有一兜野果子。
这么些东西,单那月饼比镇上买的都要精致,再加上王宝柱拿的,放一块,野山鸡吃掉了,野兔子还在活着,被栓在一旁,的确像是走亲戚的样子。又亲切的叫王玉花姑姑,让姚正中脸色更阴沉了。
姚满屯也知道杜氏听了儿子在他家受伤,不咋着她们家,也会找王三全和程氏的麻烦。听王元荣说隐瞒伤口,不禁松了口气,面色更是愧疚。
王元荣幽幽的撇了眼苗氏,对王玉花道,“姑姑的婆婆真是好重规矩,想来不是乡下的庄稼人,是城里的大户人家小姐了。那家里的房子以后也最好改了的,改成两进三进的内院和外院,先把家里的人男女分开。以后家里来了亲戚不能进堂屋吃饭,更不能留宿七岁以上的小子在家,免得坏了家里小姐们的名声。家里小姐和太太们出门也要小心了,别碰着了男的,不然坏了名声可是活不成了的。”
苗氏简直恼恨的气血翻涌。
周国刚刚始伊几十年,天子昏庸,当朝太子骁勇,短短几年击退侵略蛮藩,登基为帝后又开疆拓土,改国号为燕也不过才短短十几年,加在一起总共没有百年。于规矩礼仪方面还并没有太苛刻完善,乡下庄稼人更是松范些。
王元荣这番话,实实在在的讽刺苗氏不是大家小姐,不过一个乡下婆子还口口声声规矩名声,分明是有心故意坏孙女名声,无中生有!
“没见识老婆子,还不快给人赔礼!真是年纪越大越糊涂!”姚正中沉着脸喝斥苗氏,把这件事儿归结到苗氏年纪大糊涂上去。
苗氏哭着抹眼泪,“家里现在忙成一团,我本是来叫若霞几个到老宅去吃饭,乍然见他们几个在堂屋里吃吃喝喝,我又不认识,一下子误会了……”
“爹娘你们先回去吃饭吧!这件事到此为止,谁也不会说啥。我送元荣他们回去,再去说一声。”姚满屯垂着眼不看苗氏。
“姑父不用去了,让我爹娘知道反而不好。就按说先前说的,在山上磕了,离姑姑家近,就来找郎中包扎了。”王元荣站起来让姚满屯和王玉花看,自己一点事儿没有。
“是啊!是啊!要是走不动,我和宝柱背着元荣哥!”狗蛋忙点头。
“那就这样吧!别再说了啥话,一个不好引起误会。”王玉花也忙不迭的跟着点头。这样杜氏就不会找她们麻烦,反而还会感激她们家了。
姚若溪看了王元荣一眼,拉了下王玉花让她别说了。有私心放在心里就行了,还非得表现出来。
“本来还准备帮姑姑家剥玉米,现下我们还是回家吧!还得上山从山上下来,不然我娘怕是不相信的。”王元荣看着王玉花,眉头微微蹙起。
“没事儿!没事儿!我家的玉米不用你们帮着剥了,我们熬两晚也就剥完了。”王玉花摇手,想着给王元荣拿点啥东西回去。
“娘!捞些酸豆角给他们拿回家吧!”姚若溪看她到处找,提醒她一声。
“对对对!家里别的没有,酸豆角倒是管够的。我给你们拾掇些拿回家去吃!”王玉花忙应声,去洗了手捞酸豆角,一遍道,“这个酸豆角炒肉最好吃了,你们回去试试就知道了。”
“姑姑!我们本来想吃坛子肉的,可那个费时。姑姑告诉我们,回头也好给我娘交代。”王元荣扬起嘴角。
“若溪!把坛子肉教给元荣。”王玉花想了下,又看王元荣微微笑着,眼里亮晶晶的,又看了眼他头上的伤,叫了姚若溪教他。
“我去写下来吧。”姚若溪应着声,转身进了屋。
姚正中招呼一声,让姚满屯和王玉花等会过去老宅吃饭,就带头走了。
苗氏阴测测的撇了眼王元荣,暗哼一声,也走出去。
王元荣眸光一闪,等苗氏众人走后,皱着眉道,“这下奶奶该是认识我,知道我是王元荣,不是小野种了。”他本想当着苗氏的面问她,一看姚满屯的脸色,就转变了想法。
姚满屯顿时更愧疚,不知道该咋样给王元荣解释的好。
“爹!你们是在家吃,还是去老宅吃?”姚若霞端着盘碗收拾出来,问姚满屯。
“不去吃了。烧点茶,把馍馍馏了,弄点酸豆角就行了。”姚满屯一摆手,又让王元荣歇会,等他送三人过去山上,别再有个好歹,就坐下开始剥玉米。
左右没啥事儿,三人就等着。
姚若霞和王玉花忙又去做了饭,调了菜,炒了鸡蛋。
老宅的人见姚满屯和王玉花没过去吃饭,就让姚富贵把饭菜送了过来。
姚满屯和王玉花吃了饭,王元荣拿了坛子肉的菜方,王玉花又给三人装了些酸豆角,给王三全也捎了一把,三人就和姚满屯一块出了门,一直送到半路。
杜氏听了王元荣的解释,果然没有生气迁怒,收下了酸豆角,又让家里做饭的婆子去做了坛子肉晚上吃。拘了王元荣在家,不准再乱跑上山。倒是把狗蛋和王宝柱责怪了一顿,说俩人带坏了王元荣。
狗蛋听着嘴角微抽。哪是他们带坏了元荣哥,分明每次的事儿都是元荣哥提起来的,他们才是被带着的!不过他是不敢反驳杜氏的。
被拘在家的王元荣摸着脑门的伤口倒是遗憾了。要是那老婆子不去,他还能问问她书念到哪了。看这菜方子写的,字倒是越写越好了。
而苗氏被气的回到家连饭都没吃,下午也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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