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放下大碗,拿出帕子擦了擦嘴,对面坐着的男孩双手托腮,双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一边的大玲子不时往这边张望,沈清沐亲手给她收拾了碗筷,又倒了热水给她喝。她谢过了,捧在手心,看着他笑。
她目光纯净,犹如稚儿。沈清沐反而能心平气和的面对:“公主出来半日了,宫里的怕是要急死了,我送你回去吧。”
她喝了口水,笑吟吟地看着他:“没事,永琰看见我才最烦呢,黑天之前回去就好了。”
大玲子瞪着一双大眼睛,来回地在她背后走来走去,这一次长宁的到来,她半分也高兴不起来,高高在上的公主,这两日就有不同版本的传闻,说她看中了新科状元郎,她多少听闻了些,面对这样的个公主,她怎不生警惕之心。
长宁可是丝毫未察觉到有任何的不妥,仍旧看着他笑得灿烂:“豆腐是怎么做出来的啊,软软的可真好吃。”
沈清沐失笑:“公主是未吃过,才觉得如何美味,其实这东西十分普遍,它好不好吃取决于它的水,泉水甘甜,豆腐味道就甜软美味,也就是为了养家糊口才做的小玩意儿。”
她更是好奇了:“朝廷给你的银钱不多吗?不够养沈清流和大玲子的吗?”
沈清沐略显尴尬,因为拒绝了公主的‘求婚’可能是有些人故意给他难堪,原来朝中奖赏的东西都压着并未发送,家里断米断粮其实也是偶有发生的。
正是不知该怎么解释,沈清流却是开口了:“没给银钱。”
这孩子在永琰那里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竟是开口能言,虽然仍旧寡言少语,但总算像个正常孩子了。
长宁只是不习惯这个世界的生活逻辑,并不是真的呆傻。
小清流话一出口,她立即皱眉:“这笔款项还是我亲自拨的,怎还未发送过来?”
兄弟二人都怔怔看着她,她略恼,伸手胡乱抚了抚沈清流的小脸:“可怜的小家伙,真是让你受苦了。”
说着对他笑笑:“不过你放心,你是我第二个朋友,我会帮你的。”
沈清流呆了呆:“第一个是谁?皇上吗?”
她摇头:“当然不是了,他厌烦我还来不及,怎会做朋友。”
沈清沐见她和弟弟热络地聊起天来,这也收拾了她的碗筷出去了,随着他的离开,罗玲一股风似地冲了进来。
罗成在身后还扯着她的胳膊,可即使这样也没能拦住。
少女一把将弟弟推开,这就到了长宁面前,也没等她反应过来扑腾就跪下了。
长宁笑容顿时凝固在脸:“大玲子你这是干什么?”
罗玲仰着脸看她,虽是跪着,可脸色不佳并无半分的卑微之意:“公主金枝玉叶,要什么有什么,能不能不和我抢沈清沐?”
长宁虽不大懂人事,可她这句话竟然明白了三分:“我没有和你抢沈清沐。”
罗玲激动得很,哪里肯信:“我和他是娃娃亲,这些年俩家能说上话的老人都不在了,家里生了事故以后,沈清流一直就是我带着,沈清沐赴京赶考也都是我和罗成一路奔波筹得银子,他可不能当那陈世美,公主说是也不是?”
长宁垂眸看着她,一时间消化不了她说的这么多话,只定定看着她:“你起来不行吗?”
罗玲非但不起,甚至还看向了沈清流:“公主不答应我就不起,沈清流你不是能开口说话了吗?你告诉她我说的是不是实话?”
被人误解的滋味并不好受。
长宁看向她的新朋友沈清流,只想解释一下:“我……”
谁知话未出口,那小小的人已经去扶罗玲了,尽管他一个字也没说,但看向她的眼底都是哀求,仿佛是有一个人很大力地揪了她尾巴上面的毛,窘迫至极。
以至于连开口都觉得有点吃力了:“好吧,我不会跟你抢沈清沐的,我答应你。”
罗玲咬唇,目光总算柔和下来:“公主说话算话?”
多少也是在皇宫养出来的人,天天都处于高处,怎能半点脾气没有,长宁都不知自己那么淡然起身时候,到底是真性情还是习惯了:“本公主向来一言九鼎,你尽可放心。”
沈清流耷拉个小脑袋瓜,不敢看她。
她也是浑不在意,起身便走:“我出来太久了,也该回去了。”
罗玲高兴起来,自顾着起身来送,可人刚站直了身体,外面就没了长宁的身影。
沈清沐刚从外面买了点菜花回来,正遇着罗玲在门口张望:“看什么呢?公主呢?”
罗玲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斜眼看着他笑:“她走啦,兴许是回宫了吧!”
他疑惑地看着她,她却一笑再笑。
长宁走在大街上面,游魂一样到处游荡,街上到处都是人,她仔细看着,各人有各人的愁苦之象,人类的世界太过于复杂,就连她呆得久了,都沾染上了些许欲念。
比如说贪。
她贪吃贪睡,还贪心妄想和人类做朋友。
她甚至都忘记了,她的第一个朋友早就死了,还因着她死了两回。
本来就是尾随着沈清沐兄弟偷偷出宫的,这会京城中央位置好几条路交叉错位,长宁站在当中,一时间已分不清东南西北,不过幸好她长了嘴巴,还能问路,总之是赶着走赶着错,赶着错赶着打听,到了黄昏才饿着肚子摸回了皇宫后院。
就像是凭空出现的,她身轻如燕来回翻墙还是可以的。
长宁坐在后宫的高墙上面,忽然就不想下去了。
于是天黑了,她看着下面的人忙碌起来,起初是有个宫女扯着嗓子叫唤起来:“快来人啊,皇上不好啦!”
她索性躺在宫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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