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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急了,气了,什么理智都没了,披头散发的坐在他身上,就跟个疯婆子似的对他又抓又咬。
可面对她的疯闹,卓然却只是冷静的开口:
“方明雅,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明雅愣愣的抬头,迎上他那双不带一丝情绪的眼。
那目光,就像她当年站在被告席里看到的相似,他当时也正在指责她的幼稚、不懂事……
明雅藏在心里的自卑又一次被人毫不留情的揪了出来,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本能,她多怕他这么看她,高高在上的俯睨,仿佛她有多糟、多坏,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我是不成熟,可这几年我招惹你了吗?我也想过改正,我甚至想离你们远远的,但是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她停下刚才的动作,拉开车门下车,“我只想平静的生活,可你偏偏要招我,之前我跟儿子在南城生活得好好的,可是你为什么又出现,现在连儿子都要抢走,我上辈子到底欠了你什么?”
她死死地抓着车门,冲他大喊:
“我只问一句,你真的要带走晓渔?真的不念一点旧情?”
卓然原本冷淡的表情沉了一些,唇边慢慢浮现一抹嘲讽的笑,旧情?假如他们真的有旧情,她就不会在他受伤期间另嫁他人。
“方明雅,当初是你要断的一干二净,现在又来跟我说什么‘旧情’,不觉得可笑吗?”
明雅站在原地,耳畔是汽车重新发动的声音,后来她手一松,不知怎么的就放了手,眼睁睁的看着那车越开越远。
小区内定期有人清理积雪,地上的雪不厚,薄薄的一层,可她却觉得特别冷,那种一路窜上背脊的冷。
——
卓然没走多久,顾倾城就到了。
他看着被拆的门吓了一跳,一进屋瞧到蜷缩着靠在沙发里的明雅:
“明雅!明雅!”
他冲上前一把将人抱起来,什么也没说就往医院跑。
明雅意识模糊,等到进了医院,她迷迷糊糊的看了眼满世界的白,依稀听到顾倾城的声音。
她掀了掀眼帘,仰起脸瞧他:
“我怎么了?”
顾倾城用力的摇头:
“没什么,你只是太累了。”
明雅吁了口气,扯过被子劈头盖脸的把自己捂了个严实,在被子底下,左手不自觉的抚上自己的腹部,心里想了很多,却一句也说不出口,最后只是怅然的叹了口气。
人活着,怎么那么累……
隔天明雅出院,她不放心的做了几项检查,在确认肚中的孩子正健康成长的时候,轻轻松了口气。
顾倾城在远处叫她。
明雅应了一声,等着车子靠近了这才钻了进去。
下意识的又摸了摸已经显怀的肚子,她的目光渐渐暗淡,有了这次的教训,她想她会把这个孩子的身世满一辈子。
“明雅。”车子开到半路,顾倾城支支吾吾的对她坦白,“跟卓氏合作的事,是爸爸的主意,我…”
她幽幽的对着不停掠过的风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顾倾城似乎以为她在生气,一整日下来光顾着陪她,竟什么也没做。
可上帝在关上了一扇门的同时,也为她打开了一扇窗。
她虽然输了儿子的抚养权,却赢了另一场官司。
同年三月,她拿到了父亲四分之一的遗产。
早上起来,面对整个空荡荡的房子,明雅捂着嘴跑进厕所,没多久里面传出一阵“哗哗”的水声。
她用力的搓了把脸,看着镜中过于苍白的神色,胃里又是一阵翻涌,她重新回到马桶旁,险些连黄胆水也呕了出来。
好不容易,她缓过了气,挺着一个大肚子慢悠悠的步出客厅,今天是周末,可看着四周围的空寂,还有消失的童音,突然觉得吸进去的每一口呼吸都是疼的。
一个月了,她的儿子已经被带走整整一个月了。
可她却完全没有适应。
她走到茶几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温开水,随着口腔里的酸味被冲淡,这才舒服了一点。
然后她打开冰箱,找出一捆面条和鸡蛋。
她现在状态不如从前,哪怕没胃口,也要逼自己吃一点。
早上八点,清洁阿姨用备用钥匙打开门,眼瞅着正打算出门的明雅,笑着说:
“方小姐,要出去?”
明雅微微颔首。
尽管雪后初晴的阳光甚好,可a市的冬天依旧灰蒙蒙一片。
一路驱车来到公司楼下,她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坐在办公桌后默默审阅文件。
既然都是一个人,一个人待在办公室,总比那冷清清的屋子强。
下午明雅打算到楼下的餐厅里吃饭,身旁突然跑来一个四五岁大的小男孩,轻轻碰了她一下,然后奶声奶气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