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太后一直缠绵病榻,是因为宫里有不祥之人冲撞?”皇上看着一早就来养心殿禀报的钦天监正使进霭,皱眉紧紧皱在一起,“仔细说来听听。”
“是。”进霭跪在地上应了一声,然后有条不紊地说道,“太后乃宫中主月者,臣夜观星象,发现玄武七星中的斗木獬隐隐发黑,此星本是大吉之星,乃北方玄武第一宿,然而,其近来雾影环绕,有冲月之势,故而对太后不利。”他顿了顿,复又说道,“玄武七宿主北方,正对御花园北侧,臣斗胆,敢问宫中可有哪位娘娘、小主双亲姓中带木,近来又有惊吓或灾厄?”
皇上沉吟了半晌,稍加思索便想到了安陵容的母亲似乎是姓林,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皇上,此星乃吉兆之星,目前看来,只是对周围的人有所不利,但时日长久,若不加以控制,恐会危及自身。”进霭小心地看着皇上的脸色,又下了一剂猛药,“且此星近来尾带小星,是有子嗣的征兆……”
“你且说要怎么做?”皇上眼神一凌,打断他的话。
“并无大不妥,主星者静修即可。”进霭连忙说道,“静修时间半年至一年最宜。”
皇上慢慢回过味儿来,眯着眼重复了一遍:“只是静修即可?”
“是。”进霭点头。
沉默了好一会儿,皇上才挥手让他退下:“你先下去吧。”他看着进霭恭敬离开的背影,眼眸深深,许久才开口问苏培深,“荣妃怀孕的事情,皇后有没有知道?”
“皇后娘娘近来头风发作得厉害,几次夜半宣召太医看诊,并无什么不妥。”苏培盛答非所问,但该说的却都说了,他对着皇上躬身,说道,“未央宫的顺贵人至今都还没好全,皇上过后可要去看看?”
夜半宣召太医,也不知真的头风发作,还是为了打听别的什么事情。
顺贵人因巫蛊一事被下药,到现在还没好,可以说是受到安陵容的影响,也可以说是有人故意拖延不让她痊愈。
皇上深深皱眉,不愿相信这些都是皇后所做,但如今推断看来,所有事情都和皇后脱不了干系。婉贵人和瑾贵人都是皇后的人,皇后利用她们来构陷容儿并不意外,从最开始顺贵人被下药,到前不久的瑾贵人遇刺,都是为了铺垫今日的星象不利,绕了这么大一圈,皇后还真是好心计。
不得不说,皇上这一番阴谋论很是恰当适宜,安陵容怕是也没有料到会有这么个效果,若是皇后知道了,只怕是要呕血三升还不止。
后宫的事情,皇上不说尽数知晓,但也耳目通天,有些不知道的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只是很多时候他不愿去管罢了,前朝事多,后宫的事情,只要不是捅破了天的大事,他都可以放任不管,更何况,皇后也能处理,哪怕有时候,处理的方式没那么恰当。
就像今天这件事情。
皇上甩了甩手里的珠串,有些生气。
他不过是多宠容儿一些,就引得皇后如此忌惮,竟想要对皇嗣下手——容儿如今已有四个多月的身孕,静修半年便正好是龙胎落地的时候,到时候天象转祥,便能说,是龙胎自带凶煞之气,届时,她再堂而皇之地进言除掉容儿的孩子。
皇上的脸色越发黑沉下来,苏培盛站在一旁,连呼吸都放轻了。
祖宗哎,你这又是怎么了?苏培盛在心里哭嚎,苦不堪言。
“传旨,即日起,禁封未央宫,荣妃静修半年,无诏不得出宫、不得探视,一应仪制比照贵妃的份例。”皇上抬起手,指向苏培盛,“还有,让周楠每隔一天就去请平安脉,务必要照顾好荣妃,你再去告诉荣妃,她的委屈朕都知道,让她不必担心,朕一定会护着她和孩子。”
“是。”苏培盛忙领旨下去。
这一道旨意宣读后,别说皇后,就连安陵容都被砸得有些懵了。
“贵妃?”安陵容满脸不解地追问苏培盛,“苏公公,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娘娘大喜。”苏培盛喜气洋洋地给安陵容道喜,“皇上疼惜娘娘有孕辛苦,特皆静修地名号让娘娘安心养胎,只怕孩子出生后,娘娘就又要晋封了,奴才在此提前给娘娘道喜了。”
安陵容恍然回过神来,笑着应和道:“借公公吉言。”
这边,皇后得知安陵容有孕在身,惊得茶盏都掉在了地上:“什么?荣妃怀孕了?”她脑子里飞快地过了一遍近来发生的事情,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本宫失策了!”
“有孕又如何?娘娘若是不喜欢,除掉便是。”方淳意坐在一旁满不在意地说道。
“蠢货!”皇后心情不好,直接就骂了出来。
她太了解皇上了,完全能够料到皇上今日会因为钦天监的进言后会怎么想,她只怕是已经引火上身了,若再对安陵容的这个孩子动手,皇上必定会认为是她做的——皇后狠狠地咬了咬牙:“她瞒得还真是滴水不漏。”
一步错,步步错。
皇后这时候才全都明白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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