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沈眉庄皱眉叹气:“皇上也真是的,嬛儿都五个月了也没去看过她一眼,她能不伤心吗?”不过她也知道说这些没有用,只是叹气,“算了,只希望等到生产的那一天皇上能够看在嬛儿生育皇嗣的份上,原谅她。”
宫外清凉台,果郡王正看着嬷嬷们调教傅如吟,一杯又一杯地喝着闷酒。
孟静娴不知道他究竟是为何事生气,只能在一旁默默地给他斟酒,小心地试探着问道:“王爷,可是不满意傅姑娘的表现?”
“不,她学得很好,几乎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果郡王收回视线,打起精神来和孟静娴说话,“辛苦你了,难为你从哪个角落里把她找出来,以她的姿貌,中选入宫不是问题。”
“可惜苗可心死了,不然王爷便能在宫里安插两个人手。”说起这个,孟静娴就有些生气,“就为着惠嫔那么一次抄检后宫,王爷多年的部署竟全都白费了,实在是可惜。”
“没事,要紧的几个还在就行。”果郡王摆了摆手,没有怪罪的意思。
见果郡王脸色好了一些,孟静娴也松了口气,转而说笑般谈论起宫中最新的趣事:“听闻莞贵人还在禁足,这都四个月了,皇上半点要放她出来的意思都没有,看来是真的失宠了。先前还以为她有多厉害……”
“好了,不要背后议论他人。”果郡王重重地放下酒杯,沉沉开口道。
孟静娴吓了一跳,刚要解释,却见果郡王已经起身往外走去,来不及挽留,眼睁睁看着他脚步如飞地离开了清凉台。她的心骤然不安地跳动起来,直觉告诉她,有什么事似乎在脱离她的掌控,可她不想承认,用力地摇了摇头。
不会的,王爷和莞贵人面都没见过几次,怎么可能会对她有别样的感情呢?
定是自己想多了。
孟静娴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跳,慢慢地又坐了回去。
果郡王策马离开,脑子里不断闪现的,是那晚在桐花台时的场景,甄嬛美目流转,朗朗说着:“夕颜,是夕阳下美好容颜的意思吧?王爷觉得如何?”又想起那日满湖盛开的莲花前,甄嬛笑靥如花,对着他行礼:“王爷费心了,本宫很是感谢。”
心,不可抑制地乱了。
“吁——”果郡王拉紧缰绳,喘着粗气在湖边停下飞驰,翻身下马,满脸懊悔地洗了把脸。
他知道自己不对劲,在第一次见过甄嬛之后就对她魂牵梦萦。
或许是那晚的月色太过撩人,又或许是甄嬛的话戳中了他的心,又或许是最后离开时的那一抹笑容触动了他,果郡王从未动过的凡心第一次为一个女子跳动了起来。
起初,他还不愿承认,企图逃避这个事实,但那日,甄嬛在翊坤宫小产,菊青慌忙来寿康宫求助,他得知后,竟然不顾宫中礼数,强闯翊坤宫将她抱回碎玉轩,那一路的惊慌和恐惧,果郡王从未有过,只想跑得快一些、再快一些。
然而,那个孩子依然没有保住。
他不忍看着甄嬛黯然神伤,却又没有任何资格安慰她,那段时间,他的心烧得滚烫,想尽一切理由在宫里留宿,整夜整夜地吹笛,只希望能够慰藉她一二分。
后来得知甄嬛复宠,他又高兴又失落。高兴她能够重新展露笑颜,失落她终究还是属于另一个男人,属于那个万人之上的帝王。
也就是那个时候,他想夺位的欲望达到了顶峰。
扣押敦亲王的那个晚上,他派了采蓝入宫行刺,只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可以坐上那个位置了。
果郡王怔怔看着水里的倒影,挂着水珠的脸透着无尽的狼狈,恍惚间,水面上的倒影变幻成了甄嬛的脸,她缓缓转过身看过来,笑弯了眉眼,开口轻声唤他“允礼”——猛然间,果郡王回过神来,起身连连后退,却不小心绊着了脚,跌坐在地上。
“允礼,你是不是疯了……”果郡王抬手捂住脸,呢喃着嘲讽自己。
他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纯元与他合作决裂的那一晚,他质问她“为什么”的时候,她淡淡地笑着,说:“允礼,等到有一天,你也真心实意地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今日的我为什么可以放弃对权力的追逐,心甘情愿地臣服于他了。允礼,我爱他,所以,我不想做任何伤害他的事。”
这一刻,果郡王终于明白了。
原来,他爱上了甄嬛。
这世上竟真的会有这样一个人,她一出现,他就注定沦陷。
窗外,花落的声音惊醒了坐在榻上小憩的甄嬛,她懵然睁开眼,却是看见皇上站在她面前。
愣了一会儿,她缓缓起身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嗯,起来吧。”皇上没想到她会突然醒来,有些尴尬地摆了摆手,在另一边的榻上坐下来,“朕路过,想着来看看你。近来可还好吗?”
碎玉轩偏僻,怎么可能是路过。甄嬛明知道皇上是特意来看她的,心里却没有半分高兴,只淡淡说道:“多谢皇上挂念,臣妾一切安好。”
感受到甄嬛的冷淡,皇上不由地抿了抿嘴角,又说道:“芳若说你进来吃得不好,睡得也不好,看你眼下一圈乌青,便知她说的不假。”
“皇上也是知道,凡事不可只听一面之词,还要多方求证才对。”甄嬛得了一点宽慰,便止不住心里的委屈,忍不住开口,“那臣妾的父亲为何皇上偏信一面之词就判他有罪了呢?”
皇上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嬛嬛,朕难得来看你一次,你只想和朕说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