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翠音笑着说道,“安大人必定平安顺遂,安然无恙。”
安陵容听着舒心了一些,露出了一丝笑容,一抬头却是看见了流朱和菊青。
“请容嫔娘娘安,娘娘万福金安。”两人齐齐行礼问安。
“今日怎么得空来宝华殿?”安陵容被翠音的吉祥话说得心情好了些,顺口就问了一句。
流朱犹豫了一下,讨巧地笑着说道:“我家娘娘抄了好些平安经,让奴婢拿来宝华殿烧了,为安大人祈福。”她看了眼安陵容的神色,斟酌着说,“我家娘娘心里还是牵挂着您的,时常和奴婢们说起您,只是近来皇上国事烦忧,我家娘娘日日都要去养心殿侍奉,等过后得空了,一定去看望娘娘。”
安陵容看着篮子里满满当当的经书,心头有些酸涩:“替我谢过莞姐姐。”到底,这三年的情分不是沙子堆起来的,甄嬛心里还是想着她的。
养心殿内,甄嬛正在为皇上研磨。
“嬛嬛,朕留不得敦亲王了。”皇上合上奏折,抬手揉了揉酸胀的眉心。
甄嬛手上动作微微一顿:“是因为容妹妹的父亲吗?”
“不止是因为安比槐被劫持的事情。”皇上睁开眼,底下一片厉色,“怡亲王亲自办理江浙运河走私一案,查出了过往不少走私军械的记录,桩桩件件牵扯敦亲王,另外,你父亲兼管监察院,和祺贵人的父亲一起,找到了先前敦亲王和年羹尧来往的书信,大逆不道之言比比皆是,他有谋反之心已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他沉眸看向虚空中的一点,手掌紧紧握了握椅子扶手上的龙头,“朕断断不能再留他了。”
“皇上预备怎么做?”甄嬛看了眼被合上的奏折,温声问道。
皇上坐直身子,抬手让甄嬛附耳过来,在她耳边低声地说了一通。
甄嬛眼中慢慢放出光彩来,过后起身,含笑看向皇上:“皇上这是要臣妾做戏呢,争风吃醋耍小性儿的戏码,宫里人人都爱看,倒是一记极好的障眼法。”
“敦亲王昨日来和朕说,恭定公主独身一人呆在宫中,难免孤苦,他想送一名玩伴进宫陪伴公主。”皇上甩了甩手里的珠串,冷笑道,“以为朕不知道他存的是什么心思吗?这样明目张胆地把眼线送到朕身边来,实在是蠢。”
甄嬛也跟着轻笑:“皇上该高兴才是,又有新人服侍在侧了呢。”
皇上被她逗得一笑,转而拉着她的手说道:“朕若要料理他,过程必定凶险万分,虽是障眼法,但也是为了保全你的安危。你若呆在朕身边,朕会牵挂忧心。”
甄嬛心头一软,胸口被填满滚烫的爱意:“臣妾明白。”她软语对皇上说,“不论臣妾身处何处,臣妾的心永远和皇上在一起。”
入夜后,未央宫里一片寂静。
安陵容睡不着,夜半起来在院子里散心,却是看见一人正立在树下抹泪。
“恭定?”安陵容不太确定地喊了一声,走近了,才借着月光看清人脸,“大晚上的,不在里头睡觉怎么站在这儿呢?”又看着她满是泪痕的脸,转念一想就知道是为的什么,“教习姑姑又罚你了?伤着哪儿了,让我看看。”
恭定委委屈屈地拉起衣袖,露出三道鲜艳的红色印记,是被戒尺狠狠打过的痕迹。
安陵容轻叹了一声,拉着她走进寝殿,翻出一盒膏药,动作轻柔地给她上药:“教习姑姑是严厉了些,但教的规矩都是不差的,你如今贵为公主,日后得享的尊荣也非常人可以比拟,眼下受罪都是为了以后,别再哭了,被人瞧见了还以为你对皇后心有不满。”
“公主?”恭定眼泪又掉了下来,“我这个公主还能做多久呢?宫里人人都说,我阿玛不得圣心,马上就要从高位上摔下来了,到时候,我这个公主也会变得一文不值。”她抬起泪眼看着安陵容,“容娘娘,是这样吗?”
安陵容沉默着给她上好药:“我不知道。朝政上的事情我并不懂得,但皇上他总会顾念旧情,若你能安分守己,即便有那么一天,你也能够保住公主的头衔。”她收起膏药,继续说道,“你册封公主的礼制办得极为风光,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公主,不要因为几句旁人的揣测就妄自菲薄。”
恭定擦了擦眼泪,露出小小的笑容:“多谢容娘娘。”她看着安陵容秀美的侧颜,低声说,“容娘娘,你可以抱抱我吗?”她每次看见安陵容那么温柔地抱着安康,就觉得很羡慕,她的额娘从来没有那样子抱过她,永远只对弘暄关怀备至,只有阿玛疼爱她,可是,她也想要额娘的疼爱。
安陵容微微一愣,对上恭定小鹿一般的双眸,不知怎的心里一颤,伸手将她抱进了怀里:“夜深了,不如今晚和我睡吧。”
恭定颤抖着小手回抱住安陵容,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自入宫以来,第一次有了安心的感觉。
这几日,她反复思量,进宫前额娘交代她的话,说着“宫里不比王府,事事都由不得你,要万般小心才行”,又说着“你皇伯伯让容嫔娘娘照顾你,定有她的过人之处,你要多与她亲近”,思来想去,恭定只能想到一个——若要安安稳稳地在宫里活下去,要好好抱住容嫔这棵大树才行。
恭定年纪小,听不懂敦亲王福晋话里话外的叮嘱,这几日一直被教习姑姑和皇后派来的宫人责骂打压,在孩童的本能驱使下,她察觉到了安陵容的善意,于是便一头闷地向她靠近。
殊不知,这是她进宫以来做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月凉如水,安陵容抬头看着悬在夜幕中的一轮弯月,越发忧愁担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