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什么事,睿少现在还在抢救,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反手握住姥夫人的手,许佑蓉能理解她的担忧。但她不能让她担忧,只能避重就轻的说,“索性抢救的及时,睿少在送进手术室那会生命体征还是稳定的。手术如果没有意外,应该不会有事。”
闻言,姥夫人暗松了口气,但一脸担忧没有褪去多少,“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我听到你们连车带人翻下山崖,我这一颗心差点哽住。”现在还在阵阵绞痛。老毛病,实在经不起刺激。
抿了抿唇,许佑蓉忧心的看向姥夫人。该怎么跟她说呢?如果说被压在车底,还有杀手一回事,肯定会刺激到姥夫人的吧?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当时,我们俩正要出门,山路弯曲,不知道怎么的就发生了连环车祸。我们的车就被撞下了山崖。”避重就轻的叙述着,期间,许佑蓉的双手一直绞着,心虚。
“当时,车厢变形了,睿少为了护着我,独自撑着倒塌的车底。所以他伤的比较重。”敛低眸子,心底是深深的自责。
姥夫人连连叹气,摇头,“不怪你,那种情况,他必须护着你。但是,你们出门做什么呢?我一向都交代他没事不要出门的吗?!”
许佑蓉噤声,对于姥夫人的提问,她还是不知道要不要说。如果说是因为颜晓出走,他们出去找的话,那姥夫人会不会怪颜晓?
看着她那副小心的模样,姥夫人屏气,“是阿睿想出去对不对?”
“他就是想气死我!不听我的话,永远不让我省心!以为有了个孩子,他就解放了?!敢名正言顺的跟我要自由,要他的权力?!”嗓门提高了两个度,提及这点,姥夫人情绪不由激动,“他以为他是谁!他以为我禁他足是为了什么!难道我想每次都因为这件事跟他吵架么!”
扬指唾骂,姥夫人激动的唾沫横飞,她气死了!气死肺都要炸了!一个不听话,四个不听话,现在连最乖的那个也不让她省心!
偌大的家族,她管的有多累!多辛苦!
“奶奶,别生气了。”吓了吓,许佑蓉还是探手抚上了她的背。
背脊伛偻,鬓发苍白,那一刻,即使她口口声声说着不给他自由,许佑蓉却没有半点气愤。
以往,但凡有人说他一声,她都会极度反感,回口反驳。但此刻,面对姥夫人,她却是深深的怜悯,陷入深思。
姥夫人禁锢他的自由也只是想保护他,想让他能好好活着。在他这个身份,这个地位,要承担的东西真的很多。
“走了算了!你们都走了算了!那个家我守不住了!什么颜氏不颜氏的,我又不姓颜,为什么留我一个人守着啊!”嘶吼着,姥夫人敲的拐杖‘咚咚’响,气愤的情绪需要发泄,褪去一贯的沉稳,她也只是个女子。似乎这一锤一锤下来,火气能传到地底,传到她口中那几个不负责任的颜氏男人那里。
她累了,是真累了。
庞大的家族,企业,难测的人心,亲情。还各个没有顺她的意,各个都有自己的心思。
她老了,哪里还管的动!
“奶奶,”拧眉,许佑蓉心疼的拍拍她的肩膀,身边的两个侍者给她塞了包纸巾,识相退下。
轻柔的拍着,撕出一张纸巾,握着备用,“奶奶,他会理解的。睿少一定会理解的。”
“他怎么会理解!他理解的话,他就不会天天跟我要自由!天天说我限制了他!想方设法的要撇开他身上的责任!他就是个懦夫,就是个笨蛋!”从来没有这么说过她最最宝贝的孙子,这几词出口,姥夫人狠厉的心头不由发软。
眼眶中是满满的血丝,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伤心。
“奶奶,睿少都知道的,他最最关心你了。他也难过,很挣扎,每次跟你闹不愉快,他也总是一个人偷偷伤心。”抿唇,或许是姥夫人的情绪太过悲伤,叫一边安慰的许佑蓉红了眼眶。
她还记得,那晚在门口偷听到他们吵架。她进屋的时候,他难过的磕眼,浑身散发出的悲伤让她心疼。现在看来,姥夫人一定也是这样,在吵完架后,暗自神伤。
最亲的人总是最容易牵动情绪,也是最容易相互伤害的。
他们祖孙间掺杂的东西太多,现在她才理解什么叫身在豪门不由人。豪门,华而不实的大家族,难以理清的内部纠葛,还有防不胜防的阴谋诡计。所有人都是无奈的。
垂头,两行老泪落下,许久许久,姥夫人都没有这样发泄过。依稀记得上次落泪是在她儿子的葬礼上,这次是在她孙子的手术室前。
“奶奶,”倾身,许佑蓉探臂裹紧姥夫人,递上纸巾给她,自己却在偷偷用袖子抹泪。
低声咽呜,暗暗擦泪,发泄过后,姥夫人的语气也渐渐软下,“我知道他乖,他听话,也知道他并不是废物,很多方面,他都是不可再造的人才。把他藏着掖着,还不是为了保护他。”
抬起老花眼镜,拿纸巾抹了把泪,“他七岁那年,跟父母出游遭遇车祸,也是连人带车摔下悬崖,当时,他是从车窗里被抛出去的。大难不死却抢救了三天三夜,自那次醒来之后,他就一直体弱。因为那次的伤戳破了胃,留下病根。短短几年,又查出了胃癌。”
啜泣两声,姥夫人继续娓娓道来,“保守治疗好久,最后还是他决定切除。当时他才十岁,手术同意书还是自己签的。呜呜,”
提及此,姥夫人掩面哭泣,泪水湿透了整张纸巾。
她怎么能忘掉,那时病床上面如白纸的男孩,还在朝她笑,鼓励她。
“奶奶~”抽了两张纸巾,许佑蓉递给姥夫人一张,给自己留了一张。衣袖已经湿透,她还是忍不住的落泪。虽然他也跟她提过他的过去,可他的那番轻描淡写着实没有姥夫人说着这般动情。
“他真的很乖,性子很好。完全继承我儿子的一切优良秉性,如果不是身体的原因,我怎么会忍心禁他自由,让他这么多年都过的像废物一样呢,”接过纸巾,姥夫人抬镜擦泪,忍不住想说她乖孙子的一切。
在颜氏,没有人愿意听她说颜睿的事,她的那些孩子们更是听到就极显不耐烦。只有许佑蓉,她的孙媳妇,她看的出来,蓉蓉是真心待她孙子好的。
“后来,我送他去国外做手术,手术完毕原本想接他回来。可他说喜欢国外的空气,而且在那里他身体也真的逐渐好转,所以我允许了。可是我很想他,天天盼着他回来。”擦了把泪,姥夫人不再继续。
因为他回来了,却废了腿。而她们之间的矛盾也日益增加。
直至今天,他出事了。与二十年前一模一样的翻车事故!
“奶奶,”松手,许佑蓉边擦泪边看向她,“奶奶,不说了吗?”可她还想听,还想听关于他的所有事。
抽泣一声,姥夫人安静了许久,再开口已然下了个决定,“蓉蓉,你能帮我看着他吗?”
“恩?”横眉,许佑蓉顿下擦泪的动作。
“帮我看着他,不要让他出门。”砖头,姥夫人正色对向她,语气亦是郑重无比,“外面的世界,真的很危险!”
忽的,姥夫人握上她的手,手心用力,如同决心“我相信你,阿睿很在乎你。我相信,如果是你说的,阿睿就算不会听。至少不会像对我一样反感。”
“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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