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啊。”蔡结说,“褚夫人被太后娘娘一骂,就吓得像一只鹌鹑一样,脸色发白,连吱都不敢吱一声站在那里,他只以为太后娘娘在给她训话呢!”
“那就行。”正宣帝情绪低落地点头,接着拿出一本书来,翻开,拿出一幅来:“来吧,把这幅画给龙孝送去。”
蔡结一怔,连忙接过:“是。”
宫里早就没有云霞的画象,过了二十余年,正宣帝对云霞的记忆都有些模糊,直到褚云攀出现,他的容貌填补了些正宣帝对云霞的想象。
上次龙孝出发,正宣帝已经解除了对褚云攀的怀疑,想着让龙孝查不过是走个过场,自然没有带什么画像。
几天前平王妃一言,这才让正宣帝想到画像。
若拿着云霞的画象去查,准确率会更高。他年轻时也是画画好手,便就着褚云攀的容貌,再结合对云霞模糊的记忆画了这一副。
若褚云攀长得真的跟生母一个模子印出来的……那该差不多长这样了吧!
蔡结接过画,转身离开。
最后塞到了海冬青脚下,放着飞了出去。
……
秦氏出了寿安宫后,便在东华门与章嬷嬷碰面,二人上车一起回到褚家。
下车后,章嬷嬷便捧着东西回空居了,丁嬷嬷连忙迎上来:“太太,果然是因为葛兰郡主之事吗?刚刚奴婢见章嬷嬷捧了一堆东西离开。”
秦氏脸色铁青:“回去吧!”
丁嬷嬷一愣,就跟在秦氏的后面。二人一前一后走进溢祥院,秦氏这才狠狠的摔坐在榻上,接着便把刚刚在寿安宫的遭遇说了出来。
丁嬷嬷大吃一惊:“不过,太后到底把章嬷嬷给支开了,没有当着外人的脸面数落太太,显然没有过于责备太太。早上春山的话有理儿,不论以后得了什么机遇,或是任何人挑拨,都要坚定不移地想着,天上不会掉下馅饼的。侧妃的未来还得靠三爷呢!等真的当上了皇后,再收拾他们不迟。”
秦氏眸子发狠,冷哼一声。
……
空居——
章嬷嬷捧着太后所赐的东西走进门,屋子里一阵阵的药味,躺在床上的梅老太君听到声音,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回来了。”
“是。”章嬷嬷走到床边,把东西都放下,“太后娘娘给太太赐了好些补品。”
“嗯。”梅老太君虚弱的点了点头,“然后呢?”
张妈妈凑过来,低声说:“太后果然在试探!不用说了,一定是平王妃说了什么。听说以前一次宴会中,葛兰郡主故意引出三奶奶的镯子,然后又嫁进来……这是一步步的想要利用三爷的身世获利。现在获利失败,就把这事儿捅到皇帝跟前,好将功补过。”
“哼!”梅老太君冷哼一声。
这只镯子是云霞留下来的,所以她给了叶棠采,倒不怕被发现。
毕竟褚云攀长这模样本来就没救了,以前默默无闻尚好,但只要一出名,陷入那个旋涡之中,就招惹一大堆是是非非,名利、嫉妒、愤恨……所有东西都会向他倾扎而来。
先是流匪之事,再是后来的葛兰郡主之事……
全都是冲着褚云攀而来。
这么一只镯子,还真的是可有可无,因为褚云攀长了这么一张跟云霞相似的脸,迟早会有人利用这一点作妖。正宣帝是个疑心重的,只要金鳞卫那边查出东西来,就会无情地处置了褚云攀。
“老太太,现在事情进展到这一步,咱们要不要把云姨娘的事情告诉三爷。”章嬷嬷道。
梅老太君一怔,沉默了一下才道:“你觉得三郎最近如何?”
“状态不错。”章嬷嬷道,“起码三奶奶心情很好,前一段时间住在家里,还天天跑来给老太太你说书。”
说到叶棠采的说书,梅老太君嘴角抽了抽。
“那证明三郎跟梁王一直有联系的。”梅老太君道,“否则他们不会这般悠然。京中之事,梁王一定知晓,便是我们就上次流匪之事都猜到其实他们的目标是三郎的真实身份,更别说梁王了。梁王不告诉三郎,那咱们就别提吧。”
梁王选择隐瞒,那是因为不想褚云攀知道后伤心难受。
“可是……”章嬷嬷还是担心,“瞧瞧现在皇上不断地试探……”
“告诉三郎也无用,难道立刻起兵?瞧三郎还镇静着呢,说明梁王心中有数。瞧瞧前面皇帝重病又好,太子跟皇帝的关系越发紧张,不在京城就把皇室这水搅浑,定早有计划,咱们静观其变。”梅老太君道。
……
京城还在关注着葛兰郡主的案子。
但葛兰郡主被关进大理寺之后,居然再无动静了,大理寺说正在调查,反正迟迟不判案。
百姓们不由的一阵阵鄙视,都说正宣帝有意包庇孙女。
又不知哪里传来的消息,说太后召见了秦氏,并赐了许多东西,都说皇室在为葛兰郡主之事道歉,但不好说出口,所以就给点甜头。
平王妃听得此事,呵呵冷笑:“现在只等金鳞卫那边!”
“皇上疑心重,只要查到褚云攀姨娘来自桐州,那皇上就会宁杀错,不放过。”她身边的嬷嬷道。
沙州——
海冬青落从高空盘旋而下,最后停到在金鳞卫统领龙孝手臂上。
龙孝连忙取下海冬青脚下的纸筒,拿出里面的信纸,打开,只见里面是一个少女的画像来。
身后一名金鳞卫道:“这就是要查之人的画像了?有了这,咱们的准确率就更高了。”
龙孝说:“是啊!走,兄弟们,去绿蕉楼!”
“去绿蕉楼,大哥请咱们听曲?”后面的兄弟全都笑着打趣。
龙孝哈哈一笑:“等这件案办完了,回京城你们想到哪喝都行。”
不算大的乡间小道上,龙孝正想狠甩马鞭,却见前面不远处慢悠悠地走着一辆牛车。
看背影,驾车的是一个七十余岁、身穿补丁的老叟,身边坐着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高壮青年,身后牛车上又躺着一个,却是用斗笠挡在脸上,遮着刺眼的阳光。
龙孝见是几个乡下农夫,便哼笑一声:“眼前的几个老兄,借个道,小心尘土。”
说着狠狠地一甩马鞭,这支马队便在官道上飞掠而过,扬起一片尘埃,把这条乡间小道都都掩了半截。
“咳咳……”牛车上的三人也是被这尘埃给呛得不住地咳嗽,老叟连忙甩着缰绳,拉车的老牛便加快了脚步,好不容易才走出这片尘埃。
“呸,瞧瞧龙孝那嚣张的模样。”老叟旁边的黑脸青年道,不是别人,正是彦东。
“一直被皇帝冷落了二十多年,现在终于有点用处了,自然卖力。”周先生道。“若他查出了大案,会被重新重用。”
彦东嗤笑一声:“那咱们好好把他的案子给截了。”说着回过头:“殿下,咱们要到镇上的绿蕉楼吗?”
板车上的男子仍然用斗笠盖着脸,懒懒地道:“不,到十里外的黑石村。”
“这……”彦东一怔。
车上的梁王冷冷道:“他们会从绿蕉楼查到那处,走吧!”
“是。”
若是可以,梁王真的想把那些证人全都杀光,但若杀光了,反显得她更来历不明,正宣帝越发觉得她就是云霞,而且还被人隐藏着,那这个人是谁?梁王?还是褚云攀自己?
反正不论是谁,都暴露了褚云攀跟梁王是一伙的,正宣帝更是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