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夫人这短短两句话让他心惊胆颤,一张脸涨得通红。
他为官多年,自来都被人称颂为青天大老爷,是京城历年来最好的一个府尹,他以此为傲。
但他也是个懂得审时度势的,办案得公正严明,但有些规矩却必须得守!否则他连微小的公正严明的机会都没有。
“本官……本官没有徇私枉法。”程府尹急道。
“那就好笑了,大人既然没有,为何证人发言到一半就要拉下去?这是不让他们说实话吗?”吴夫人道。
程府尹身子僵直,只拍着惊堂木:“放肆……本官只见他们开始迟迟不作答,现在突然反口,觉得内有蹊跷,所以才……”
“那就问清楚好了。”外头不知哪个百姓叫了一句。
“可不是,既然有疑问,那就问个明白,拉下去谁知他们会被如何对待。”
吴夫人冷声道:“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上都这样说的。当时把挽心交到衙门时,蔡公公也在场,还是蔡公公亲口所言,要把挽心送给衙门,依法处置。蔡公公是皇上的使臣!那么,就连皇上都同意依法处置!公正严明!怎么到了府尹这里,却要遮遮掩掩的?难道府尹想要违抗皇命吗?”
“违抗皇命!违抗皇命!”外头的百姓不住地叫着。
程府尹脸色一变,差点就滚掉下椅子来了。
蔡结更是气得差点冲出来,但外头不知谁说了一句:“正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皇上英明神武、公正严明,但下面的人为了讨好皇上,反而干出一些龌龊事儿。”
程府尹和蔡结气得一个倒仰。
蔡结更不能出去了,外头个个把皇上夸得多英明多公正,若他跑出来把证人压下去,不就是打了皇上的脸?告诉别人皇上不正公、不严明了吗?
这叫皇上如何竖立自己的天子之尊?
蔡结死死地咬着牙,这三个下贱的贩夫,竟敢、竟敢……他胸口起伏,死死盯着程府尹。
程府尹只得拼命地拍着惊堂木,“砰砰砰”的,“给本官肃静,本官不过是见他们情绪不稳,似是不敢在众人面前说话,让他们到后堂好好冷静冷静再出来而已。既然大家觉得影响不好,那就在这里说明白。”
外面的声音这才静了下来,却还有人在暗笑。
程府尹狠吸几口气:“你们……你们既然有事儿,刚才为何不说话?偏偏拖到现在才开口?”
“大人啊,我们也不想啊!”胖汉抹着泪说,“实在是有鬼……哦哦,不不,我们也是被迫无奈……”
他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旁的灰衣老头按着,三人一起朝着程府尹磕了一个头,这才直起身来,那灰衣老头红着眼圈,抹着老泪道:“实非我们不愿实话实说……而是我们太害怕了。”
“你们怕什么?”程府尹道。
灰衣老头道:“因为郡主是郡主,那是皇上的孙女,咱们怕指证她——”
“什么叫指证我!”葛兰郡主小脸泛白,声音控制不了的带着尖厉,猛地跳了起来,“你们瞪大双眼好好瞧瞧,跪在下面的是本郡主?”
挽心身子一僵,虽然她自愿顶罪,但当着众人的面被葛兰郡主把罪名推到她头上,她心里还是一阵阵的发冷和难受。
但她却狠狠咬着唇,哭着道:“我才是疑犯……大家不要指着郡主。”
灰衣老头身子颤抖地点头:“好吧,我们不敢。因为她是郡主……的丫鬟!是皇上孙女身边的大丫鬟,那是郡主的脸面。若真的指证了她,定了她的罪,有损郡主的声誉。到时……咱们怕郡主事后会报复我们!”
葛兰郡主气得浑身都在颤抖,什么事后?她现在已经恨不得把他们全都拖出去诛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