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起来。
叶棠采轻哼一声,扶着她们的手出了宗祠的门槛。
回到穹明轩,叶棠采坐到罗汉床上,惠然捋起她的裙子和裤管,只见都红了一片。秋桔急急忙忙地拿来了伤药。
秋桔一边给叶棠采搓着药,一边抱怨道:“瞧,皮都破了。”
“可不是。”惠然叹道。
“这有什么,我高兴!我跪一个,他们跪一窝!也让他们体会一下,跪着抄经书什么感觉,什么滋味。”叶棠采嗤笑,语气还带着小得意。
“三爷!”秋桔突然叫道。
叶棠采小脸一僵,抬头起,只见褚云攀正站在被挽起的珠帘下。一身深绿色印鹭鸶的官袍,那俊美的脸冷冰冰的,优美的唇红紧抿。
看到他,不知为何,叶棠采居然有点心虚的感觉。
螓首垂下,手轻轻拉着被捋到膝上的裙摆,要把裙摆拉下去,把一双玉白修长的小腿给遮住。
谁知道,下一刻,她的小手就被他紧紧握住了。
叶棠采一惊。
“你傻了吗?”褚云攀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叶棠采实在不敢瞧他。
他站在她跟前,盯着她的双膝。只见双膝上都红了一块,右边还破皮了。
褚云攀剑眉下压,一双清隽入画眸子冷光逼人,冷声道:“你给她一个台阶下,那就不用去跪了。”
说完,便拂袖而去。
惠然看着他快步离开的身影,一惊,皱着眉,看着叶棠采:“姑娘……”
“三爷说得也是对的,当时已经打了他们的脸了,何必非要去跪。”秋桔微微一叹。
叶棠采眼圈微红,她只是不忿啊!
今天她虽然完美反击,把他们怼得无言以对。
但心里还是委屈的。什么事都没干,秦氏张嘴“不孝”两个字,就可以让她去跪宗祠,跪在冷冰冰的地面上,一双腿硌得生痛。
她只是第一次而已,便如此难受。
而他从小到大,遭受过多少次?
反抗不得,不能反抗。若是有错,便罢了。但明明没错,什么事都没有犯,就被人如此重罚,心里多委屈无助,那些黑夜里,怕是连哭都哭不声来。
所以她也让他们试一试,跪在地上有多痛,有多冷。
哪里想到,他回来,对她就是一顿喝叱。
叶棠采只觉得无比委屈,心里难受极了,泪水忍不住地一颗颗往下掉。
……
褚云攀冷沉着脸,出了穹明轩,一路往溢祥院而去。
这种委屈,这种事儿,不算什么。他自小就受着的,早就习惯了。他是庶子,嫡母说这样孝顺,他便这样尽孝。
但想到这种事发生在她身上,他就无法平静,也无法原谅。
溢祥院——
秦氏正坐在西次间,因着抄经的事情,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褚妙书早哭着回房了,姜心雪也不敢这个时候来触她的霉头。
这个时候,外头的丫鬟突然叫了一声:“三来回来了。”
秦氏脸上一沉,好,来得好!她正要拿他问话,瞧他如何管教媳妇的呢!
她拿起一个茶盏来,正准备在褚云攀进来时扔出去。
不想,抬头,却对上他一双寒冰似的眸子,秦氏不由打了一个颤,但内心却告诉她,不能怯!
她正要说话,褚云攀已经开口了:“母亲,听说今天你又犯头疾了。儿子现在不比以前,要天天进宫上衙,不能好好地为母亲抄经。”
秦氏见他说这样的话,刚刚提起来的心又落下来了,但听得他说什么天天进宫上衙,想到他现在中了状元,当了官,不由的又气愤起来。他炫耀什么?窖姐生的贱种!
她阴沉着脸,正想说话。
不想,褚云攀又道:“但母亲头疾依旧,总不能因着我而耽搁了去。以前母亲说,有大师说我命理适合替母亲抄经。现在我不得空了,少不免要叫别人代替。既然如此,那明天就把通天观的清虚真人请下山来,给家里的人批一批命,瞧哪个人的命理与母亲合得来,以后好常给母亲抄经。”
说完,就拂袖而去。
秦氏听着这话,脸色一变,指着他离开的方向:“你——这个贱胚子!他竟敢!”
“太太……”绿枝脸色铁青。
什么命理适合抄经,那有这么回事,也不过是秦氏为了整治褚云攀而扯出来的借口而已。
那个通天观的清虚道长可是一等一的大能人,自然能批出来,若他进门来批命或做法事,还不闹得人尽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