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太子殿下身后的人心想,殿下怎么说话这么古怪,为什么……形容不出来哪里不对劲,但从来没听他用这种口气对别人说过话啊。
谢清琸行了礼,在这里碰到赵宣显然也是出乎意料的,但他不能耽误时间,因而选择了最慎重的回答,彬彬有礼道:“家中有些急事,因而需要媛宗姬帮个忙。”
一般这种情况下,正常人都会识趣不问了吧。
谁知道赵宣锲而不舍,甚至笑了一下,只不过那笑意未到眼底:“有何急事,或许我也可以相助。”
谢清琸心里简直一脸血,目光扫到赵佑媛,福灵心至:“祖母……忽然十分想见她。”
他祖母是皇家嫁出来的,先帝的堂妹,年纪也是大了。抬出这么个理由,赵宣还真不能说什么。
他一时间静默不语,心里很多声音,却都只在说一句话,表达一个感受——
这都见长辈了啊。
他想告诫他们“你们年纪还小”,又觉走到这一步,说什么都没有了意义,于是在怔然颔首间,两个人已经告辞,经过了他。
赵佑媛心有挂念地回过头,夕阳透过走廊的窗户,将赵宣的身影孤寂地拉长。
她心里忽然地一阵失落,想要解释什么,时间却已经不容她磨蹭。她自嘲地想,有什么值得好解释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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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风,抓不住。
赵宣没有动,听着他们错身而过,离去的脚步声。
然后缓缓地从贵宾通道,走向演奏厅的后台。
他心中恨得紧,也郁得紧。
可是,还是得心甘情愿为她解决今天的问题。
原本人来人往的后台因为东宫的驾临而被戒严了,警卫分守两边,无关人等统统被劝去了其他地方。
前台观众席有和靖长公主坐镇主持大局,一干女眷也留在那里。景行大长公主和长柔帝姬在后台,听说东宫也来了,不约而同都是一怔。
这事情虽然影响很恶劣,险些上升到国家层面,又牵涉到两位宗室女,但好歹不应该劳动到赵宣,他身上承担的职责一点都不比她们轻松,这时候还要抽时间来处理这边的事情,简直到了极限。
长柔帝姬心疼弟弟不容易,见他来了,劝道:“也并非天大的事,我和皇姑奶奶都会处理好,殿下事情多,还是不要再为这些事情劳心了。”
她们都不约而同感觉到赵宣虽然面色平和,但心情不佳,究竟是何原因,却无以得知了。
赵宣只问道:“老亲王如何说?”
老慧亲王和太子的日程安排不同,他中午可以赶过来,但下午又必须回皇城去接见挪威国使节团。因此赵宣到场的时候,老亲王已经回去了。
想来两人也都默契地存了一点不要与对方碰面的心思,毕竟碰面了意见不合难免会有不愉快,他们都要尽可能回避这种不愉快,避免感情内耗。
只不过,回去的时候,他还是给两位公主留了话。
“兹事体大,有损的是皇家颜面。还望重视,给你婕堂妹和媛宗姬都有一个公道。”
赵宣知道,这件事情,不可能是赵佑媛动的手。他就是这样相信她。
可是,他还是要公平公正地处理这件事。
临时征用为琴室的更衣间没有监控器,只有走廊上才装了监控,而门口守着的人防的是盗窃,对每个进出的人都有过登记,当天早晨调琴、搬琴、送校音册在内,共九十多个人。
……这根本没法查。因为每个进出的人都有嫌疑,动手的概率都是一样的。
调查人员正在一个个排查这些人的背景和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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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把出入登记簿给赵宣呈了上来,他的眼睛在长长的名单中扫过,却在看到一个人的名时,不自觉顿了一下。
袁丽羽。
很熟悉,转而就忆起此人。
不得不说这真是她的荣幸,能被太子想起来的人,都绝对是有其突出的一面的。
对于这个名字的恶劣观感,让赵宣几乎是不自觉地产生了联想。
她是有足够的动机的——当自己的力量不足以撼动对方时,挑动其他力量去与敌人对抗,才是明智的做法。
幸好赵佑媛早晨上去登台救场,否则,赵佑婕对她的误会和罅隙一定会更加深刻。
只是,没有证据的事情,他不能凭空猜测。虽然感觉这个猜测很说得通,但他依然吩咐驻留在当场的调查人员,手指点在这个名字上:“对这个人,多加留意。”
底下人听了他的吩咐,自然是不敢怠慢。
这九十多个人,被隔离开,一一带入不同的房间问话去了,嫌疑最大的是一号琴的调音师,这个躺着也中枪的人倒霉催的成了重点问话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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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在袁丽羽的身后缓缓阖上,密闭屋子里压抑的氛围让她一瞬间回忆起那熟悉的感觉。
那还是在九皋中学时,她尚没有走进娱乐圈的时候了。那时没有想过学校会有一个皇室女,结果不慎碰了壁,直接影响了她其后的人生。
袁丽羽也不知道后来做的到底对不对,她确实是靠着炒作舆论风波成名,并且被签入了全球十大电影公司。但是如果重来一次的话,她一定不会再去做那样的事。
可是,没有重来的选择,在她那时候的平台上,她能看到的世界就是这么有限,她的人生阅历也仅止步于十七岁,她做了在当时她认为的最好的选择。然而站在十八岁,以及更高的角度,再去回忆当时的应对,就会看清自己当初的不明智。
可是人都是这样的,你不走过这条弯路,经历过这些,又怎么会发现当初错的离谱呢?
及至今天,她已经学会了更多的手段,也有了更多的底牌。
若不是早晨,赵佑媛灵机一动上台救场,现在,袁丽羽已经是成功了。赵佑媛的努力和帮助,是一个变数,袁丽羽意料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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