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兰可还是有些不明白。“李秀然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母亲不是平王妃最信任依靠的婢女么?
知道她在想什么,李潇然只是笑着。“这世上,最不可靠的就是人心。诚然安庶妃和我娘从小一起长大,情比亲姐妹。但是,李秀然却是在这里长大的,和我并无多少情分。你叫他对一个根本没有任何感情的人尽忠,他怎么可能心甘情愿?更何况,这些年他们母子因为我母妃的关系在这里也吃了不少苦头,他自然也会将这些账都算在我和我娘头上。”
秦明兰的心重重往下一沉。
那么瘦弱畏缩的李秀然,她真没想到他会是那样一众人。
不过,人不可貌相,这个道理她一直明白。这些年也见识过了太多名实不符的人。
顿一顿,李秀然忽的又靠了过来,将唇贴在她耳边,轻暖的气息来袭,吐出幽幽的香气:“对了,我再偷偷告诉你一件事,这可是连我娘都不知道的——当年,的确是李秀然亲手将我推下寒潭的,我记得一清二楚。”
☆、012装模作样
秦明兰心里猛地一缩!
“果真如此?那……你为何没有对王妃提过?”
“提了又如何?谁会相信?”李潇然冷笑,“安庶妃当年和我娘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姐妹。我娘十四岁时出外烧香,路遇劫匪,是她用自己的身体挡在我娘跟前,自己的脖子被劫匪一刀割破,差点一命呜呼。后来虽然救了回来,只是脖子上却留了一条狰狞的疤,从此便决心再不嫁人,只愿侍奉在我娘左右。还是后来我娘眼看父王来了南边,和李侧妃恩爱无边,甚至很快就生了个儿子出来,才想到送她过来帮忙看着。这些年她也一直尽职尽责的将这里的消息传回京城,从无半点懈怠。我娘之所以坐镇京城却能将南边的情况了如指掌都是她的原因。”
“而且后来,我被推下寒潭后,接连高烧几日,太医都说险些要烧成傻子。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的时候,是她偷偷搬了一罐白酒去我的住处,用白酒为我擦身降温。后来我的烧退下去了,她的亲生儿子却因为疏于照顾差点活活饿死。为此,我娘都差点给她跪下了,并当众宣布那件事绝非李秀然所为。就算真是他做的,也必定不是出于他的本心。”
说到这里,李潇然一摊手。“既然我娘都已经这么说了,我做儿子的怎么好再推翻她的定论?”
秦明兰听得心中酸涩不已。
忍不住一把将他拥入怀中。
李潇然身体一僵,却也顺势的又依偎在她身上,娇娇的道:“你也觉得我很可怜对不对?其实我小时候真的很可怜的。他们都说我有太后疼爱,有皇上叔叔捧着,还有母妃喜欢着,就连下头送来的贡品也是先紧着给我挑剩下才给别人去分,太子的待遇都远及不上我。可是,他们谁又知道,打从我记事起就不知道父亲为何物的苦?活到现在,我和父王也才见过不到二十面,他对我又凶,几乎没有任何好脸色。对我来说,他也不过就是个略熟些的陌生人罢了。”
“还有我的身子,虽然安庶妃用她家祖传的法子给我降了火,但寒潭里的一泡,以及连日的高烧终究是将我的身子给弄毁了。后来这些年我吃的药比吃得饭还多,头几年简直连站都站不稳,这种苦又有谁懂?若是可以,我宁愿和别人换,让他们来享受这等荣华富贵,我只求一个普通和乐的家庭,还有一个健康正常的身体!”
真话说的……真是太煽情了点。秦明兰又忍不住在他头顶上狠敲一记。
“嗷!”李潇然连忙抬起头,“我都这么可怜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
“装可怜也该有个限度。你觉得我这些年见过的可怜人还少吗?”秦明兰轻哼。
多年战乱,边关多少人流离失所,又有多少稚儿在嗷嗷待哺之年就失去了双亲。她身边的那些兄弟,又有多少英年早逝,徒留远在家乡的父母妻儿昂首期盼,却不知他们所苦苦等待的人早已经不在人世了……甚至连她,不一样早早的就失去了父亲,甚至在十四岁的年纪就奋力扛起了将帅的大旗?
八年征战,他知道她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累?她的身上又受过多少伤,曾经好几度都差点一命呜呼?可她不都熬过来了吗?
说起来,其实她比他还要可怜得多!
她都没搞得这么可怜兮兮的,这家伙为了博取她的同情,居然拿这点小事来装模作样,简直是无聊透顶!
李潇然闷闷垂下脑袋:“我是真的很可怜嘛!”
至少在普通人眼里,他的遭遇是真的挺令人心酸的。但很可惜,对秦明兰这个看多了生死,也见惯了民众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的人来说,这种装可怜的招数收效甚微。
所以,李潇然当机立断,立马改变政策,又抬起头冲她讨好一笑:“好了好了,咱们不说这个了!咱们就说现在好了,你说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当众说了那些话,那些人肯定会觉得我这个世子很不合适吧?父王肯定也会很生气很生气,你说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一面说着,一面又摆出一副怕怕的小表情,小狗似的引人怜惜。
秦明兰心里无奈长叹口气。
这家伙真是装可怜装上瘾了,不由自主的便露出这样的情态,偏偏她又对他这样的表情最没有抵抗力。便如现在,她的心便已经按捺不住的软了。
“做都已经做了,现在再说这种话有什么用?”撇撇嘴,表明对这个人的这般行径很不齿,“你敢说,你不顾故意如此的吗?”
“我是啊!可是我还是担心啊!”李潇然恬不知耻的道。
秦明兰真想一巴掌拍死他!
明明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往前走,这家伙肯定心里乐着呢!却还在她跟前装模作样,妄图她心软来安抚。这种人,到底知不知道世上还有一种东西名叫脸皮的存在?
用力把他的头给按下去,不让他的眼睛对上自己,这样她才能硬下心肠冷声呵斥:“你明明心里已经有主意了,又何必在我跟前装疯卖傻?该怎么做,你尽管去做就是了!”
“哎!”李潇然闻言好无奈的长叹一声,“媳妇你真是太不懂情趣了。我怎么这么可怜,偏偏就摊上了你这个人呢?看来今天王公子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能娶到你,的确是我这辈子的一大劫难。”
“他是这么说的?”秦明兰双眼一眯。
李潇然笑眯眯的点头。“那是自然!不过当然了,他的话要委婉一些,更啰嗦了许多。但经过为夫我的总结归纳,就是这个意思没错。”
秦明兰嘴角轻扯。
“王公子,王公子……”轻声念叨了这个称呼两遍,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这位王公子,不会和临清那位王泰山王大老爷是一个王吧?”
李潇然立马笑得眉眼弯弯,跟只马上就要吃到鲜美的鸡肉的小狐狸一般:“除了这个王,你觉得这南京城里还有几个姓王的能有资格来王府宴饮?”
“那倒是有点意思。今天在后头,也有一位王夫人对我颇为不满,被我刺了几句之后差点恼羞成怒。不过,等我提到南京那位王老板,她就突然偃旗息鼓了。”秦明兰笑道。
“哈哈,看来咱们真是心有灵犀啊!我也顺口提了一句咱们在临清的遭遇,那位王公子当时的反应你是没看到,精彩得很!”李潇然连连点头。
秦明兰连忙又道:“我还说到了如今依然潜逃在外的王小郎。”
“我也是!”李潇然已经笑得跟朵在开满春花的山谷中随风摇摆的美美狐狸一样了,“所以啊,那位王公子才正式对我发难了。然后李默然就站出来和他一起对付我。”
所以说,其实一切都是他主导的。事情看似是别人主动挑起的,但主动权一直掌握在他手上,那些人也不过是他手上的傀儡,到头来被坑了一遍又一遍还不自知。
秦明兰默默的为那几个可怜的少年默哀一边,马上又问:“既然如此,咱们可需要派几个人盯住王家人?”
她和李潇然依次在王家人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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