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玦焱见阮玉对素梅不依不饶,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方才在车上的欢乐仿佛就此烟消云散。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若有所思的回了烈焰居。
喝了一盏茶后,让百顺把夏至叫过来。
夏至一身豆青色梅花纹锦夹衣夹裙,比早前素淡了不少,脸上也没有涂脂抹粉,露出自然的白腻肤色,然而唇色微浅,加上有些毛糙的鬓发,显得整个人都恹恹的,再想到她这段时间的沉默,金玦焱准备好的一番说辞便卡到了嗓子眼,斟酌良久,方缓缓开口。
岂料夏至听说要把她送出金府,立即以头抢地,泪如雨下。
“也不是要把你怎么样,我会给你一笔钱,足够你一生之用,而且卖身契也交到你手上,今后你是嫁人还是做点小买卖,都由自己做主……”
夏至头摇得像拨浪鼓:“妾身不愿,妾身只想跟着四爷,任由四爷是打是骂,妾身都无怨无悔!”
抬了眼,微红的脸蛋如同雨打梨花:“妾身,已经是四爷的人了……”
泪水朦朦的眸子满是哀怨柔情,看得金玦焱莫名其妙的心虚起来。
他垂了眸,却听夏至又道:“四爷,若是您不要妾身,还要妾身往哪去呢?”
说实话,夏至到底怎样成了他的女人,金玦焱至今也想不明白,只是一思及一个女子就因为他的一夜酒醉而失了清白,他就难免心虚,尤其是想到阮玉……
阮玉应该是怨他的吧,毕竟他做下了这等事,还是在她的房里……
早前,他只是想了想,心中愧疚,可是今天,看到她因为庞七纳了素梅而发火,刚才又是那么一番处置,他方发觉,事情远比自己想象的严重。
庞七送他出来的时候,对阮玉是赞了又赞,然而又摇头晃脑的对他表示同情,好像他即将成为或已经是个怕老婆的人似的。
他怕阮玉吗?
他不知道,反正这一路上,他是考虑过夏至的去留的,因为他怀疑,阮玉之所以选择了季桐,怕也是有这个缘故吧。
他越琢磨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要知道,季桐虽然二十六了,可还是童男子呢。于是待回到烈焰居后,心意更为坚定,可现在……
“妾身也是人,心也是肉做的……”夏至哭得不能自已:“妾身就留在这。爷若是觉得妾身碍眼,妾身就不出现在爷面前。爷要是觉得妾身浪费,妾身这些衣物都能将就穿,饭菜每天也会少用。爷要是还……”
“行了!”金玦焱抬起手,半天方挥了挥:“你下去吧。”
夏至哭声一噎,紧接着更为哀切,简直如决堤江水,似要倾尽所有委屈。
她弱不胜力的给金玦焱磕了个头,感恩的话几乎连不成句。
金玦焱心烦意乱的别过脸,所以没有看到夏至抠着地毯的指缓缓收紧。
送走了夏至,金玦焱想了想:“把璧儿叫来。”
对于璧儿,无非是老话重提。
璧儿静静的听着,既不像夏至一般激动,也不似从前一样震惊,末了只垂着眼皮回了几句:“奴婢听从爷的安排。但是看在奴婢自小伺候爷的份上,爷若是给奴婢找了什么人,能不能让奴婢也瞧一下?好歹也顾及一下奴婢的心意?”
金玦焱大喜过望,连赞“璧儿长大了,终于懂事了”。然而待人一走,他将这几句琢磨琢磨……不对啊,虽是表面上答应了,可是若她就说瞧不上,他还能把人绑了去?
这丫头,果然长大了,竟然开始跟他斗心眼了。
折腾了半天,啥事也没办成,金玦焱心里特别郁闷。
这一郁闷,就想找人开解,而那人便是……
于是往门口开动。
看到方方的门框时,就想到丁嬷嬷的方块脸。
不行,得找个理由。
对,就探讨一下烈焰居这两个女性的安置问题。
当然,烈焰居是他的地盘,而且他们早就说过,井水不犯河水,如今他非要送上去,总是显得有点……
怕老婆就怕老婆吧,不让她知道就行!
不过她万一拿“互不相干”的话搪塞他……
嗯,对,还有小圆。如今不是有了干儿子吗?就展望一下干儿子的未来,还有闺女嫁给干儿子的亲事该如何操办,将来有了下一代是姓金还是姓庞。顶不济……满月礼不就在眼前吗?还有……
闺女的事似乎该抓紧了。
金玦焱立马换了身深紫暗花的袍子。
他发现阮玉似乎特别喜欢看他穿紫色,每每见了,唇角都会勾上一勾,目光也会闪上一闪。
他又对镜照了照,端了个一本正经严谨庄重的姿态,意气风发的往主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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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芳吐蕊,柳叶抽芽,又是一年春好时。
三月三这日,金家办了场春宴。其实无非是借机聚一聚,因为合适的金矿一直没有着落,金成举已经把家里但凡跟金子沾边的玩意都弄到了作坊,熔了做金饰,来支撑店面并维持宫里的供给,其中就有这两年大房送的“金”字寿礼。所以此番就想拉拉关系,希望能得到有关生意的照应或出路。
不过这些人都眼红金家的“皇商”,于是便难免有风凉话:“既然有宫里的路子,还开铺子做什么?金老哥,不是我说你,若是我,就单做宫里的生意,只一笔,就是不小的收入呢。再得了哪个贵人的眼,御赐个牌匾下来,这子子孙孙都不用愁了……”
“金老爷也是多虑了。有阮相这棵大树,还愁没金矿?只要阮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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