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红端着红漆海棠花托盘,上面是一盅蜂蜜樱桃羹,边走边叨叨:“往常都是立冬给奶奶备着夜宵,如今她去享福了,这屋里竟没一个记得的……”
正欲去跟阮玉表功,冷不防一只手打后面绕过来捂住她的嘴。
她呜呜着,差点把托盘扔地上。
待回头见了春分,顿松了口气,仍不由跺脚埋怨:“春分姐,你吓死……唔……”
春分捂住她的嘴:“别出声……”
往里看,阮玉跟金玦焱正相对无言,不过那距离是她所见到的俩人自从相识以来所出现的最近距离,关键是即便距离这么近也没有吵架。
看来事情正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她可不能让人扰了这好事,于是急忙把穗红连拖带拽弄出来。
“告诉她们,把这屋子给守好,千万不能让人进来!”
穗红委屈的瞧了瞧雪瓷盅,低头应了。
春分又往里瞅了一眼,也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门口出现的小小骚动,屋里的人都听见了,于是不约而同的睇向门口,又不约而同的转过眸子。
视线一对,恰好烛焰爆出一朵火花。
细微的声响,竟好像惊到了二人,不由齐齐往后退了退。
阮玉站起身子,走了两步,也不敢看金玦焱,只装模作样的望向窗外:“忙了一天,四爷累了吧?赶紧,赶紧休息吧……”
金玦焱是累了,尤其是坐在阮玉的床上,闻着被褥帘幔间散发的属于她的馨香,更觉满身都软得不想动,听闻此言,恨不能就地倒下……爷不走了!
可是他努力再努力,期间还想过装睡,到时任她怎么叫也不醒,可是最终也未能完成。
他望着阮玉的侧影,清楚的看到她的两只手紧张的绞在一起,手背上淡青浮现。
她倒是愿……还是不愿?
他不敢肯定,他怕他话一出口,她就会抓个什么东西自残。
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们本应是很好的一对。
就像今天,他发现他们还挺心有灵犀,整场戏配合得天衣无缝。
她应该是他的妻的,可是怎么会……
都怪自己,当初为什么要骂她?为难她?还处心积虑的要休了她?
若是没有那一出,他们现在是不是就可以花前月下,你侬我侬?
若是早知今日,他当初就不会那么犯浑。
他所有的不好都被她看到了,他要如何覆水重收?他与她这样的相望不相亲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阮玉……”他忽然开口。
“嗯……”阮玉应了一声,依旧盯着窗外。
她现在心跳混乱,她也不知是怎么了。不,她是有所明白的,只是……
可能吗?
她不能动心的,不能!
她不是真的阮玉,她将来会成为另外的人,到时要怎么办?
再说,他喜欢的是温香,他对她……
或许是有什么被她误会了。不过是从混不吝变得体贴一些,帮了她几回,她怎么就开始自作多情了?
不行,她必须……
“阮玉……”
她应了声,旋即转过身,准备正色对他。
“我借你的书呢?”
她一怔,然后露出标准的微笑:“在这里。打算拿回去吗?”
她走到床头。
书都是放在枕边的,不管躺着看书有多伤害视力,她还是喜欢这个姿势。
“给。”
金玦焱接过书,翻了翻,点头:“来,我考考你。”
阮玉的标准微笑顿时碎了一地:“什么?考……”
金玦焱抬头,正色:“当然,否则要你看它做什么?”
“可是我……”
“既是做事,就要认真……”
“可是我也不打算……”
“尹三公子的书你还想不想拿回去了?”
“……”
“今后还想不想出门散心了?告诉你,小圆现在可顾不得你。”
“……”
“还有黑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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