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头:“你能看见我吗?别怕,我就在这……”
枝叶茂密,不曾透过一丝月光星影,可是那身蒙着青色的不断移动的白就这样深深的,深深的刻在她的记忆中。
原来,他也是关心她的。
原来,她也有人关心。
在某一瞬,她也在想,或许他是怕她死在这,阮洵会找他算账吧,而且还会怂恿启帝剥夺了金家皇商的称号。
从高处摔下来的滋味可是不好受的。
她知道这么想不应该,但她还是想了,因为金家……有那么一群唯利是图的人。
只是,有什么关系吗?
这一刻,很美好……
他又回来了,很是惊喜的擎着树叶。
的确,这回的露水很多。
露水大约是甜的,喉间的干涩很快被细细的水流滋润。
他看着她将水咽下,不自觉的舔舔嘴唇。
她推开他的手:“你也渴了吧?”
点头,又摇头:“我之前已经喝了……”
看着他干裂的唇瓣,忽的头一扭,开始流泪。
“哎呀呀,我怎么今天才发现你这么爱哭啊!”金玦焱慌了:“我好像,好像也没说什么吧?你快别哭了。好容易喝点水,这会都跑出来了,我弄点露水容易吗?”
他说得可怜巴巴,阮玉又忍不住想笑。
“行了,其实你倒真该反省反省,今天这事,可不就是你在瞎闹腾?”
阮玉思及之前他的疾言厉色,只觉他所例举的一切罪状都是他的真实写照,不过她只敢在心里偷偷对付,不想惹恼了这家伙再把自己丢在这。
虽然,这似乎不大可能。
金玦焱见她很安静,以为受训成功,又放心的去接露水了。
回来的时候,发现阮玉已经睡着了。只不过眉心微锁,很不舒服的样子。
手轻轻搭上她的额头。
烫……
发烧是难免的,又是奔波又是惊吓又是受伤,出去怕是要大病一场。
焦急的望望四周,又看看“天空”。
什么时候才能天亮呢?
想了想,揽过她,尽量的将体温传递给她。
她很听话的窝在他怀里,还抱着他的一只胳膊。力道不小,像是怕他溜走似的。
她还嘟囔了一句什么。
他将耳朵凑过去……
没听清。
——————————
阮玉再醒来的时候是在金玦焱的背上。
其实她此前是在做一个梦,梦到自己骑在马上,怎么催促,马也不肯快走。她气不过,就捶了一下。
“醒了……”一个声音沙哑的响在耳畔。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的只是满眼摇晃的绿色。
她被晃得头晕,于是又闭上眼睛。
“再睡一会,我们很快就要出去了……”
她“唔”了一声,手无力的搂着他的脖子,脑袋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我会报答你的……”
经过一个晚上的休息,她病得更严重了,这是意料之中的,因为后来他又喂了她几回水,她都是昏昏沉沉的喝了。这会虽是醒了,可嗓子哑得不行,他根本就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但也不想她费神,只含混道:“嗯,睡吧……”
可是她不肯睡,就跟困得不行然而无论怎么哄依然不停闹腾的金宝钧一样,在他身后揉搓着,嘟嘟囔囔道:“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我说到做到!”
这回他听明白了。
想到她昨天的“宏愿”,心情立即变糟。
“嗯,我等着!”
身后马上没了动静。
他以为她睡了,便打算瞧瞧路线。
经过一夜,昨天留在枯枝败叶上的痕迹早已不见了,只恨当时着急,没想着在树上做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