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怒火中烧。
“休书这等事,总该由为人夫君者出具,怎能凭一时之气,口不择言?”
卢氏立即满怀希冀的盯住儿子。
阮玉则带着好笑的表情看着他,那意思是在说,这不是你一直想要达成的心愿吗?
金玦焱心头的火被她勾得一鼓一鼓的,只恨不能掳了她回去狠狠教训。
然而此刻,他只能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无论她使什么手段,都绝不答应!
钟忆柳急了。
这是多好的机会,由阮玉自己开口,相府那边也说不出什么来。再说,表哥不一直想要休妻吗?这是怎么了?因为是阮玉提议,所以抹不开面子?
她正要提醒,可是卢氏紧紧抓住她的手,她只能抿住唇,委屈而期待的望着表哥。
金玦焱出了口恶气,只觉心情好了许多,转了身,意识到自己尚对阮玉的去留有绝对的控制权,不由露出微微笑意。
阮玉肃了神色,别过头去。
一时之间,天高云淡了。
金玦焱沐着从门窗吹进来的风,方发现后背不知何时冒出了一层冷汗。
“娘,到底出了什么事?”他终于有机会发问了。
卢氏见气氛缓和,也不好再上纲上线,只得嗫嚅了几句:“你们今天出去,外面就传来了有关……老四媳妇的一些事……”
边说,边下意识的觑着钟忆柳。
金玦焱看得清楚,眉心不禁拧紧。
又是你,上回的事还没有记性?此番又兴风作浪,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打算。你也就是我的表妹,否则……
他朗声一笑,做出一副兴味盎然的模样:“都说了些什么?是不是说阮玉多才多艺,不仅能够出口成章,还能引得群……仙下凡?”
屋里的人顿时抬了头,就连一直当摆设的秦道韫也惊奇的睇向阮玉。
“还不止如此,”金玦焱的语气不无得意:“阮玉还即兴做了一支小曲,自弹自唱,就连尹三公子都赞不绝口,以笛音相和……”
阮玉开始脸红了。
作为一个剽窃者,她感到深深的自责与自卑,也真难为金玦焱居然把那些让他横眉怒目暴跳如雷的事描绘得这般如诗如画,到底意欲何为?
而金玦焱则似乎更加兴高采烈:“咱们这一天玩得开心着呢,也不知你们打哪得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消息,真是扫兴!”
目光瞥向钟忆柳,隐含警告:“不过也难怪,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所以总有那么一些人,别有用心……”
钟忆柳垂了眸,咬牙暗恨。
“我倒觉得,阮玉今天可是给我赚足了脸面,也给金家增了光,现在庞七他们都羡慕我怎么得了这样一门好亲事,真是天上掉了个馅饼,却单单砸中了我。哈哈……”
阮玉终于满腹疑思的睇了他一眼。
不论他是处于真情还是假意,亦或者只是为了他的面子,相比于卢氏先前的责难与惩罚,这一番说辞莫名的让她鼻子发酸。
她急忙低了头,只看着鞋尖上的一朵梅花。
然而他浓紫的袍角却一次又一次的飘进她的视线。
他竟连袍子也没有更换,这般匆匆赶来,难道就是为了……
金玦焱又兴致勃勃的讲了春宴上的许多趣事,仿佛他这一番当真不虚此行,待到李氏闻讯赶来,准备再给卢氏的怒气添一把柴时,福瑞堂内已是笑声不断,传说中的剑拔弩张早就不翼而飞。
她站在门口愣了愣,甩了帕子,堆了一脸笑容进来:“这是说什么呢,这么开心?呦,弟妹回来了。瞧瞧,这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出去走了一圈,气色好了许多。唉,真是羡慕弟妹啊,像我这一天,只能房前房后的打转,累个半死,有时还得被人戳脊梁骨,这日子……”
擦了擦眼角,又笑:“我来晚了,也没听到你们说热闹,待会闲了,弟妹可要给我讲讲外头的趣事……”
姜氏是一向不肯落于李氏之后的,闻言立即插嘴:“这怎么行,弟妹已经答应稍后到我院里坐坐……”
“亏大嫂想得出!”李氏嗔怪的瞪了她一眼:“弟妹累了一天,怎好再劳动她?弟妹,等我收拾完了,就去你那瞧瞧。话说,自打我回来,咱们妯娌俩还没好好聚聚呢……”
“那怎么行?”姜氏还要说话。
☆、143为谁做主
卢氏手一扬:“干什么那么费事?今儿三月三,一会老爷他们也要回来,正好咱们摆上一桌。老二媳妇,你这一天不就张罗这事吗?怎么忘了?是舍不得把好东西给咱们吃?”
一句话,把大家都逗乐了。
卢氏倒不是为了她们高兴,今天的事能偃旗息鼓,她已经很满意了,此刻只想赶紧把这页掀过去。而众人在一起热闹热闹,正好。
李氏一拍大腿:“瞧我这脑子,一见了弟妹,什么都忘了。我这就让后厨再加几个菜去……”
李氏扭了身出门,冷不防和一个人撞了满怀。
“这谁啊?没头没脑的?”李氏正待扬手教训,然而见是阮玉屋里的夏至,立马装作要抚平鬓角的样子。
卢氏已经不悦的皱起了眉。
夏至却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扑向阮玉:“奶奶,不好了,您快回去看看吧。霜降,霜降要自尽了!”
什么?
众人当即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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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
阮玉赶回院子时,只见清风小筑乱成一团。
一个中年女子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号,管事婆子的官绿色妆花褙子上满是灰土,看起来此前当是在地上滚过了,任人怎么劝,哭声只是愈响。
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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