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今儿个什么风把你刮来了。随便坐。”
皇太孙笑道:“来给姐姐送东西的,才是皇祖父赏赐我的,我瞧着好拿来给姐姐,姐姐为了晟烨受委屈了。”
寿康一看,见是皇祖父常放在御桌上用的那张龙头砚台,便笑道:“见你越来越得皇祖父的心我便放心了,我这里还有客人,你先去母妃那里,我一会儿去寻你。”
皇太孙笑道:“孤知道是谁,不若请出来一见,反正少时也是见过的。”
寿康瞥了皇太孙一眼,暗含警告,“快去见母亲吧,她好几天不见你,心里想念的紧。”
“孤也想念姐姐。”说罢便走了。
听着动静,皇太孙像是离开了,洛瑾瑶便下得塌来,道:“寿康,我还是回去吧,你若想念我便派人知会我一声,我再来就是了。”她心里还是惦记钱金银的,想着今日考弓马骑射,担心他会出什么意外,想早点回去等消息。
寿康见她主意已定,知道留不住,心里有些悲伤,但脸上却笑的从容,“我送你出门。”
二人也没坐肩舆,只是边走边聊,身后有大丫头们帮着撑伞遮挡太阳。
走至来时遇到的那个大花园,洛瑾瑶便道:“我瞧这园子里也是姹紫嫣红的,更不缺名品牡丹兰花,怎么就弄的这么萧索,你瞧那儿,枯叶杂草都要把鹅卵石的小径给淹没了。我记得小的时候来你们府上玩,这个花园子可不是这样的情景,怎么这些年就不派人打理了?”
寿康顿了顿,扬起笑脸,若无其事的道:“是我父亲不让打理,说是很欣赏这等寥落萧条的景致,以此来时刻警醒自己,花无百日红。”
洛瑾瑶只是微微一讶便认同了,并且道:“晚唐诗人李商隐有一句诗‘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残荷听雨声’,也是欣赏的残败之景,没想到太子殿下也喜欢这等意境。”
寿康笑而不语,细心的将落在洛瑾瑶发髻上的树叶摘了下来。
“寿康,见了父亲也不来见礼吗?”
转过一片假山花林,前头就是一座凉亭,穿着太子服饰的中年男子蓦地发出了声。
寿康心里一咯噔,蓦然抬头,不着痕迹的将洛瑾瑶挡在了身后,隔着很远,扬高声量道:“给父亲请安了,父亲近来可安好?”
洛瑾瑶抬头一瞥,见太子正坐在凉亭里,身前放着一盆常青松,而太子正拿着剪刀在修剪枝叶,这是洛瑾瑶第一次见太子,还看不甚清楚长相,只觉得这个太子很悠闲。
“你这孩子,若想知道父亲好不好,你怎么也不来给父亲晨昏定省,镇日里就知道玩。那便是和你玩的最好的小姐吧,哪一家的孩子?”
寿康笑道:“父亲不是知道吗,怎么又问。父亲,女儿不打扰您修剪花枝了,女儿告辞。”
“去吧,好好的把人家送出府去。”
洛瑾瑶给太子行了一个礼,遂后立即被寿康半拽半抱的送上了肩舆。
寿康脸上的笑容不变,将人送至马车上才道:“我许久不见晟烨了,这会儿还真急着想去见他,你先回府去,回头我去找你。”
洛瑾瑶点点头,和寿康告别。
回到鲁国公府,洛瑾瑶先是歇了午,醒来后日头已偏西了,见钱金银还没回来,心里便七上八下的。
“早知道就跟着去看看了。”心里实在不能平静,洛瑾瑶把白玉棋子一扔,叹气道:“心不静如何下棋。”
秋梦便笑道:“姑爷的本事大着呢,定会安然无恙的回来。”
给洛瑾瑶端来一杯热茶,碧云劝道:“二小姐,奴婢虽不知您和姑爷闹别扭的缘故,但奴婢还想劝劝,但凡看在姑爷平日待您的份上,您也不能、不能把姑爷赶到脚踏上去睡啊。”
碧云发现的时候都觉得哭笑不得,想着,谁家的爷们睡脚踏的,每夜里不是都被家里头的妻妾抢破了头。
也就二小姐还嫌自己福气大,偏要把夫婿赶走。
洛瑾瑶也有些后悔,便点头道:“我会换一个法子的。”
金乌西坠时钱金银回来了,捂着半边脸回来的,见了人还躲躲闪闪的,洛瑾瑶本就站在廊檐上等他,见他如此,就吓了一跳,连忙来搀扶,“你这伤着脸了?严重吗?何时伤的,怎么不早点回来,那什么劳什子的武状元夫人,谁个稀罕。”
钱金银哭丧着脸道:“马上摔下来的,把脸抢在地上了。”
洛瑾瑶担心的什么似的,连忙让秋梦去把软玉化瘀膏找出来,秋梦却道:“上次就用完了,二小姐。”
“快去问问我阿娘那里可还有剩余的。”
秋梦却古怪的望了钱金银一眼,她真真是不信,姑爷能蠢的从马上摔下来?八成还是拿话哄二小姐呢,却也装模作样出了院门。
钱金银死活不给洛瑾瑶看伤处,往床榻上一躺便丧气的道:“我真是没用,这下好了,把脸弄坏了,没了这张脸,我哪里还有资格配你。你往那里一站,小仙女似的,我顶着这一张脸往人前一站,嗷嗷的人家就叫唤起来了,丑八怪。”
钱金银语气那个伤心啊,把洛瑾瑶说的心酸落泪,拽着他的胳膊道:“我不嫌弃你,你快给我看看伤的到底怎么样了。”
终于骗得洛瑾瑶近他的身,他翻身坐起一把将人抱住就是一阵哈哈大笑,“看你还往哪儿跑。”
洛瑾瑶先是一愣,遂即气的捶他。
☆、第105章武斗
细若丝线的雨滴落下,水面上漾起圈圈涟漪,锦鲤在荷叶下游游荡荡,一会儿追浮出水面吃浮萍,一会儿相互嬉戏着追咬尾巴。
天亮的时候,雨歇云散,天地间拢着淡烟疏雾,当太阳从东方升起的时候,连雾气也被冲散了。
“我想过了,既然不能打消了你的念头,那我就跟着你,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正在帮着钱金银穿衣的洛瑾瑶,扬着因昨夜缠绵而见红润娇嫩的小脸郑重其事的道。
钱金银是一副吃饱餍足的模样,撩拨着她的耳垂笑道:“就让你跟着,我实话告诉你,即便你日日夜夜跟着我,也是没有用的。”
洛瑾瑶轻哼他一声,甩手不干了,“自己穿。”
“自己穿就自己穿,当谁不会呢。咱又不是那些自小衣来张手,饭来张口,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皇子。”
别个皇子就有那吞金食玉的待遇,到了他这里就成自力更生了。
啧,想想还真是心酸。
估摸着他将是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倒霉皇子,钱金银无所谓的想道。
武举三场已经考完了,选出了最优秀的十人,今日这一场是殿试,考的是这些武举人的十八般武艺,刀枪剑戟随便挑,最后谁守住了擂台,谁便是前三甲之一,而后再让前三甲比斗,以此来决定谁是状元,谁是榜眼,谁是探花。
和往年一样,殿试依旧选在兵部前的广场上,诸世家勋贵都可在此结扎彩棚观看,也允许百姓在禁卫军拦截以外的地方站着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