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透着清冷。他没说话,垂着眼帘在端详自己的左手。
西门音见状,心房收缩了一下,回忆猝然来袭,当年她决定离开的前夜,没吵没闹没眼泪,凭他解释千言万句,她无动于衷,任凭他抱她在怀里,甚至像平时床头打架床尾和那般行房了,身体达到极致高潮时,她咬了他。就在那只手上,深深的齿印
十八岁疯狂的年纪,直到决心离开的那一刻她竟然还是爱他入骨,想要在离开后留下永不磨灭的印记,想要他一辈子忘不掉自己。
视情爱如生命的年纪,如今想来是多么荒唐。
方丞如此沉浸地端详那些齿痕,也是对她最大的讽刺,难堪至极。
你一定不记得了。方丞呐呐出声,但视线并未离开他的那只手,你那时候有多么爱我
十六岁的少女,放弃学业、背叛父母,在他最穷的那两年陪伴着他,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文弱小姐,生了冻疮、烧菜点着了头发,最奢侈的事情就是隔十天半月能吃到一只柑橘流血吃苦不含糊,但每说出一句示爱的话语都直白和露骨,疯狂到抛却了所有世俗礼法。
正是这种不含糊与直白露骨让他难以自拔,而那时的她有多么用力,现在就有可能用同样的力气爱着另一个男人他不甘心!
他的视线终于从手上离开了,仿佛才看见她,说:哎别站着,坐。竟是瞬间阴转晴。
西门意外,方丞该是质问着,气极而怒着,但现在这样,称得上和颜悦色着,这样反不是个好兆头。
果然,方丞坐在那里,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道:老虎下山一张皮,天天这身行头,你就甘心活得这样糙吗?
他面含笑意,没有一丁点怒容。
这当真是打了西门音一个措手不及,这样的方丞,她一点底都将探不到。理智让她尽快镇定下来。
方丞,你在跟踪我?
索性单刀直入了,否则就会被牵着鼻子走。
方丞不遮掩,说:你孤身一人带着那些大洋,我不能不考虑你的安全。
只是如此?西门音不认为方丞到了这种时候还能因为自尊心而忍住过问另一个男人的存在,莫非昨晚他的人并未看到戈亚民?莫非今天的一桩桩一件件只是出于任性?
脑中飞快思索:戈亚民一向身手迅疾,昨晚跟踪者被突然袭击,立刻晕厥,确实有可能没有看清身后袭击者的性别、着装、以及车牌号
她思考的这几秒,方丞就那么耐心地看着她,眼中一丝讥诮令人错乱,西门一时不知该如何激他套他才能探到真实情况。只能继续单刀直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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