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还有一些供过往商队使用的实用品,如装水或油的皮囊。
因此一般来说,游牧民族只能作为“外来户”进入文明,比如来自叙利亚草原的阿卡德人,来自迦南地区的希克索斯人,来自蒙古草原的蒙古人。事实上“希克索斯”的本义,就是“牧人之王”或“外邦之王”。这就只能在农业文明的基础上更上层楼。比如征服了埃及的希克索斯人,就站在金字塔的基石上;而征服了宋帝国和阿拉伯帝国的蒙古人,则被汉化和伊斯兰化。
然而阿拉伯半岛上的贝都因人却是例外,因为这些牧民很早就从事商贸活动。他们的商队之大,骆驼可多达一两千只,还有镖客护驾。于是,当他们团结在新月旗下,建立起自己的宗教中心(麦加)和政治中心(麦地那)时,一种稳定而持久的新文明就诞生了。
这就是伊斯兰。
它当然是绿色的,草原的绿。
现在很清楚,人类文明有三种类型:大陆农耕、游牧商贸、海洋工商。中华、伊斯兰、西方,则是这三种类型的三个代表。
天下大势,一目了然。
问题是,世界的态势,何以如此?
未来的走向,又将怎样呢?
这当然是只能从长计议慢慢道来的事情。但总体上说,有着色彩或色调的文明,是液态的。液态的文明都会有自己的泉眼或源头,比如苏美尔、孟菲斯、雅典、罗马、耶路撒冷、麦加和麦地那。如果文明的泉水充分地涌流,就会慢慢地也默默地渗透、弥漫、吸取、交汇、融合,把原先散落在各地的文化点、文化面、文化片、文化圈,都“圈”起来,形成“文明圈”。如果这圈子足够大,可以超越国界,包容或影响不同种族或民族,让他们有了共同的气质,那么,这种文明就是世界性的,比如当年的罗马和汉唐,后来的伊斯兰和西方。
另一种则是区域性或民族性的。印度文明,就是区域性的,不论种族论地区。斯拉夫文明,就是民族性的,不论国家论民族。日本文明,则既是区域性的,又是民族性的,一国一族一文明。因此,不大可能有其他国家和地区被日本化、印度化、斯拉夫化。过去没有,将来也难。
至于犹太文明和佛教文明,则是另一番景象。当以色列—犹太王国存在,或佛教在印度的孔雀王朝被奉为国教时,这两种文明也是液态的。然而一旦失去根据地,它们就气化了。气体总归不如液体稳定,所以犹太人一定要重新建立自己的国家。但气体也可以染色,所以亚洲北部的蒙古,亚洲南部的泰国、缅甸、老挝、柬埔寨,文化相异却同为赭黄。
当然,即便是区域性或民族性的文明,也可以有世界性影响,只要它足够优秀,足够先进,足够强大,有让其他民族刮目相看的过人之处。想想看吧,东汉魏晋以后的印度,鸦片战争以后的日本,十月革命以后的俄罗斯,改革开放以后的韩国,对我们产生了多少影响?这是要认账的。
液体,可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然而不同的文明圈,人口、面积、影响力和知名度,总归不一样。在国际社会和人类历史中的责任、义务、担当,也不一样。在未来世界可能发生的影响和作用,恐怕就更不一样。这就好比同样是水,都能养鱼,却有的是海,有的是湖,有的是荷塘,尽管那荷塘中月色颇佳,而且风情万种。
文明,平等而又有量级。
因此,如果综合考虑上述因素,那么,全球文明就可以分为“三个世界”。
哪三个世界?
第一世界是西方现代、伊斯兰、中华,第二世界综合排名为斯拉夫、印度、非洲、日本、拉美、犹太,第三世界包括朝鲜、蒙古、东南亚等等。第三世界的作用相当于股市中的散户,大鳄则是前三甲。
中华的位置,赫然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