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掠过窗户,最后停在了二楼卧室,克来恩收回了视线,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另一股‘恶魔’又是什么意思?”......“死者吉尔·瓦伦廷,二十八岁,自由职业。”“死者吉尔伯特·纳尔森,三十一岁,值夜者。”不含多少感情的女声宣读着刚刚做好的记录,蹲守在尸体旁的黑色风衣男子收回了手掌,鲜红如血的手套染上了一层幽蓝。他将战友留下的非凡特xìng交给了身后的队员,转身望向正在继续记录的女性同僚,沉声问道:“戴莉,有获得更多线索吗?”涂着蓝色眼影和腮红的戴莉扫了一眼,快速回答道:“‘恶魔’的诅咒破坏了吉尔伯特和另一位死者的灵体,就连附近的灵也莫名其妙被驱散了一大半,剩下的几乎都不具备交流能力,或者被吓破了胆,根本无法问出有效信息。”或许是涉及到了同僚的死亡,戴莉·西蒙妮并没有用上自己惯用的,带有“颜色”的修辞习惯,只是以官方的口吻陈述了事实,略显磁性的嗓音平静无波。这支小队的队长——索斯特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对方的判断,作为与戴莉同为序列六的“安魂师”,他也具备一定与灵交流的能力,只是在他发现难以获得线索后,才想要听一听“死灵导师”的见解,一面出现纰漏。“先带回受害者的尸体与机械之心会合......”索斯特挥了挥手向身后命令,还没说完就看见刚分到自己手下的一位年轻“红手套”正蹲在那名女性受害者旁,头微微侧着,似乎在观察什么。“伦纳德,你发现什么了吗?”将凌乱的散发扫到耳后,伦纳德绿眸一扫,微笑回答道:“没有,我只是比较好奇死者身上留下的伤痕。”他说着又侧了侧脑袋,像是在倾听什么一样沉默了一秒,随后看向了戴莉。“戴莉女士,你刚才检查尸体的时候,有没有觉得那种创口不像是在搏斗中留下的。”戴莉挑了挑眉,下意识回望地上的尸体,沉思两秒后缓缓道:“从他们的肌肉状态来看,确实过于放松了,但不能完全排除经历过战斗的可能。”“吉尔伯特是序列七的‘梦魔’,就算是‘恶魔’也没有能力让一位擅长正面作战,同时掌握了梦境能力的序列七毫无反抗的死亡。”索斯特也认可了戴莉的观点。伦纳德依然保持着微笑,又习惯性的稍稍侧了侧头,即使被回驳了猜测也没有气馁。“那如果是对方通过一些诅咒之类的能力让吉尔伯特陷入了类似被催眠的效果呢。”索斯特的眉头刷的一下锁紧,一旁的戴莉也随着严肃起来,他们重新观察起两人的伤口,比对着与之前受害者创口的不同,脸色渐渐沉凝。“我会把你的猜测记下来,不过这还需要后续的证明。”得到索斯特的认可,伦纳德微微颔首,嘴角仍旧保持着微笑,随后主动收敛起地上的尸体。皮靴敲击地板的脆响走进,戴莉居高临下俯视着正将那名女性尸体装进收尸袋的伦纳德,微蹲下身体,凑近耳语道。“你很不会掩饰自己。”伦纳德戴着血红手套的双手一颤,微微僵硬的脸庞面色不变,强装镇定道:“我确实有时候没办法抑制自己的表现欲。”不理会他人诧异的目光,戴莉保持着半蹲的姿势,嗓音压得很低。“那你下次可以不用那么频繁的侧头,就像做事紧张的小男生一样。”难以言喻的尴尬爬上脸颊,面上泛红的伦纳德刚想反驳,就看到戴莉轻轻起身,走向了门外。他慌张的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在注意自己后,才用微不可察的声音急声道:“老头,戴莉女士看出你了?”耳畔随着紧张血液加速而出现的砰砰声仍占据着一切,苍老的嗓音足足过了好几秒才姗姗来迟。“是你的动作太明显了。”沉浮于伦纳德灵体外层的帕列斯有些无语。“以那个‘死灵导师’的位格和经历,她应该不会猜到你身上有‘寄生者’存在,最多只是误认为是别的原因。”“况且以你们队长和她的关系,我并不认为她会因为这点事就对你产生怀疑。”“那就好......”将收尸袋的拉链拉近,伦纳德稍稍舒了口气。“好?”帕列斯讥讽地“哼”了一声,“你下次可以试试在你们大主教面前也这么明显,顺便帮我试探一下你们女神是不是把我的存在除了她的天使之外还告诉给了其他人。”听着老头几乎不加掩饰的讥讽,伦纳德脸颊的绯红更甚,他匆匆扫了扫碎发,遮着前额,急忙跟上了同伴。......贝克兰德,东区。在灰雾之上确定了路易·尹文思带来的消息无误,背后也并没有隐藏额外的危险后,克来恩虽然有些惊讶于“诡秘”再一次不见踪影,但还是没有做多余的事情,匆匆离开灰雾后,就继续起了自己原本的规划的日程。一副工人打扮的克来恩从廉价旅馆的阶梯上走下,绕过拐角,目光状似无意的停在了一个戴着鸭舌帽的背影上。他继续做着手中的事情,装作刚刚睡醒没多久的困倦,从报纸架上取下了一份报纸,借着遮挡继续打量着那道身影。这位戴鸭舌帽的男子大概一米七高,中等身材,面容普通,唯一可以称得上特色的可能只有左脸下方一颗格外明显的暗红色胎记,外翻的双腿粗壮有力,昭示了他长期从事体力劳动,以至于身体变形的事实。不过这并不是他吸引克来恩注意的原因,真正的重点在于,他还是东区极光会新教义众多传播者之一,而且这几乎是明面上的事情。终于,在等了一会后,克来恩找到了同那名戴鸭舌帽男子接触的机会。他将报纸卷成纸筒,慢悠悠走了过去,神秘兮兮的拍了拍男子的肩膀。“兄弟,你知道伟大的造物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