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唐安文心情非常紧张,趴在唐安文身边的哥儿,低声在唐安文耳边安慰唐安文,让他不要害怕,他们呆在这么高的崖壁上,铁木一族的凶徒是上不来的。铁木一族常年生活的草原上,骑马射箭对他们来说与生俱来,但是爬山对他们来说是极难的事,何况是崖壁,那简直是不可能的。
至于木哈一族,他们以前也生活在草原上,但是后来搬迁到渭南雪峰中,攀爬崖壁那是每个哥儿从小就会的,从刚开始的掏鸟窝采草药,到长大后特别训练的,这些对他们来说都是小儿科。
听着耳边人的描述,唐安文感觉他犹如置身木风生活过的雪峰中,淼淼的流水声,鸟语花香,木风和一群哥儿上山下树,掏鸟窝抓虫子,四处闯祸嬉闹,木风的童年大约就是在这样无忧无虑的环境中度过。
时间临近中午,天气越来越热,好在唐安文所在的地方太阳不太照的到,又有身边高大的人替他挡去大部分毒辣辣的阳光。为唐安文挡去大部分阳光的木冬突然压低了身子,对着唐安文说了一声来了。
唐安文听到木冬的话,瞬间精神一震,脑袋反射性的抬起准备去看看,却被木冬一把压住头。木冬摇摇头对唐安文说道,探头可能会被眼尖的铁木凶徒发现,凡是箭射的好的人,眼睛都极尖,能看的很远,所以从现在开始他们不能随便东张西望,脑袋是绝对不能抬,而且也不能盯着那些凶徒看,要用余光观察,不然也会被那些极为敏感的凶徒察觉。
轰隆隆的马蹄声传来,木冬也不在说话,两人都安静的趴着看前面,当那些千多人的骑兵在一线天前面停住脚步的时候,唐安文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他的心跳嘭嘭嘭的加快,手脚发软,早上那种横扫千军万马的气势早不知道落在那里了。
果然不是他的,他就学不来也摆不出那样的气势,连最起码的冷静都很难做到。唐安文有些羡慕木森,那家伙真的好强,杀入敌人中毫不畏惧,气势如虹,杀凶徒犹如砍瓜切菜般轻易。
木冬捏了捏唐安文的手,让唐安文开始下药,唐安文心里一急,大把大把的药被他给洒进小瀑布中,被瀑布冲刷进小水潭中。铁木一族确实犹如木羽预料的那般,派出了三队六个人骑马穿过一线天,朝着水阳镇而去。而大部队却在一线天前面下马休息,那些凶徒说说笑笑,根本没有军纪可言,和木哈一族的士兵差远了。
马匹散乱的在山谷中喝水啃食青草,那些凶徒三三两两的走到水潭边。这时候唐安文手心都捏了一把汗,就怕这些人发现异样不喝水,结果那些凶徒在看到有鱼游来游去后,就放心的开始灌水,拿着水壶就咕噜噜的喝了起来,唐安文发现那些人真能一口气把一壶水都给喝了,而且还罐了第二壶,唐安文心里想着,喝吧喝吧,喝饱了好上路。
现在的唐安文是听不懂那些人说什么,这更加坚信了唐安文认为是木森早上帮了他的忙,也不知道为什么木森下午没有跟着他来,而唐哲却跟着来了,好像和他背上的那把厚背刀有关,不然唐哲也不用最后急着交代他不能把刀丢了。
难道木森也是附身在什么东西上,而他没有带在身上,所以木森不能跟着他来到这里,唐安文在心里想着他下次如果在梦到木森,一定要问问对方附身在什么东西上,那样也方便重要时刻他找木森帮忙不是。
☆、第83章
时间又过去很久,唐安文转头疑惑的看向身边的木冬,木冬瞧着等的有些不耐烦的唐安文,他对唐安文笑笑,安抚似的握了握唐安文的手,用手势告诉唐安文继续撒药末。用这个来转移唐安文的注意力,有事做时间就过的快,也不会这么无聊。
木冬心里其实很清楚,身边的人并没有受过训练,能趴着静静等待这么久已经是很不容易。若不是他们不熟悉这边的环境,也不太放心其他陌生人,将军根本就不会把一个小子带过来。
对他们木哈一族来说,任何一个族中的男子都是极其珍贵的,不然他们也不用花费这么多的力气,把一个完全不会爬岩壁的人给弄上来。刚才唐安文能够顺利上来,是四个战士,用手拉人护,肩膀给唐安文踩着,弄的四个战士比爬百米高崖都累。
大约一个时辰后,那些凶徒的侦察骑终于回头,接着就是一阵叽哩呱啦,唐安文听不懂,他用身子去撞了撞身边的人询问,他知道这些木哈一族的哥儿都会三种语言,一种自然是他们的族语,另外一种就是渭南语,还有一种自然就是他们的世仇铁木族语。
木冬见唐安文急的一脸汗水,他缓缓靠近唐安文用耳语道:“那些侦察骑回来报告给他们的首领,说水阳镇一切正常,那位首领说现在他们都可以好好休息,等晚上他们就夜袭水阳镇,再来一次屠镇。有几个说水阳镇的人会不会发现,那位首领无所谓的说就算发现,水阳镇也没有能够抵抗他们骑兵的实力,等屠镇后,他们就连夜离开这里分散装成商队走。”
唐安文聚精会神的听着,因为木冬的声音实在太轻了,稍微一不留神就会听不清楚,一直到木冬说完话,唐安文才发现他耳朵酥酥麻麻的,整个脑子里都反复播放着木冬嘴贴着他耳朵说话时的情景。
就在这个时候,木冬贴着唐安文的耳朵轻轻的说了一句我们的战士来了,唐安文精神一震,脑海里那些有的没有的顿时退散,他全部的精神都集中寻找木哈一族到来的战士。但是任由唐安文如何去找,任由唐安文把耳朵紧紧的贴在地面仔细倾听,他仍然没有听到任何一丝和凶徒骑马靠近时那样的动静。
就在唐安文疑惑的抬头时,一束光线突然扫过唐安文的眼睛,闪的唐安文眼睛一阵亮白,然后唐安文泪汪汪的暂时失明,双眼陷入奇怪的感觉,满眼的奇怪亮点。
木冬察觉到唐安文突然惊慌,连忙把人半搂住,都怪他刚才没有早点告诉唐安文,才让唐安文受到惊吓。木冬道:“别怕,没事的,眼睛很快就会好,那是铜镜反射过来的光线,告诉将军他们已经到了。”
唐安文其在眼睛陷入黑暗的时候,就已经明白过来了,这些家伙大约是怕马蹄声惊动凶徒,所以很可能是在侦察骑探得消息后,拉着马走过来的,唐安文也是知道骑兵若是没有了马,战斗力必定大减,所以唐安文也不太相信木哈族的战士会放下那样的优势,不骑马和凶徒战斗。
木冬见唐安文不在动,于是有轻声道:“战士们赶到了,药效也快发作了,应该不用在等太久,将军就会下命令清剿这些凶徒。”
唐安文点点头,这时候他也不在东张西望,就怕在另外一边的战士拿着铜镜在对他来上那么一下,到时候真要变成睁眼瞎了,唐安文还在心里想着要多砍杀几个凶徒,为镇上平时相熟的朋友报仇,还有为他们家的鸡羊报仇,辛辛苦苦养了这么久都填了这些混蛋的肚子,让唐安文非常气愤。
就在这个时候,下面的凶徒中传来一阵骚乱,有人开始呕吐,也有凶徒聪明开始用手抠喉催吐。接着不远处的山上,一道闪着火光冒着烟带着呼啸声的箭疾高速射出,这样的箭疾连射三箭。唐安文突然发觉身边的木冬动了,在看到木冬朝着崖壁下爬去的时候,唐安文顿时急了,探头就去叫木冬,却又不敢大声,就怕被底下的凶徒发现。
原本朝着下面爬去的木冬,听到唐安文的声音,突然又爬上一来,就在唐安文以为木冬会带他下去的时候,木冬却在唐安文的脑袋上揉了揉道:“乖乖呆在这里,等我们剿灭了凶徒,就来带你下去,记住别朝着外面探头,凶徒的箭都是极准的,我可不想背一个脑袋被爆的阿文哦!
木冬一说完,就蹭蹭蹭的下去了,唐安文又气有急想要骂上几句,但是却又不知道能骂些什么,他被这些哥儿给耍了,耍的彻底。原来木羽是故意把他安排在这里的,难怪木羽那家伙敢向木风保证他的安全,果然那些凶徒根本不可能上来杀他,而且他也根本没可能下去,谈何危险,这会儿他这地方倒是最安全的了唐安文自嘲的想着。
就在这时候远处传来了轰隆隆的马蹄声,这次的声音终于有了凶徒骑马靠近时候的气势,唐安文偷偷探出脑袋瞧向下面,木冬早已经下去了,原本被木风安排在一线天的战士,这时候也都聚集在一线天前面,凶徒的前路完全被堵死,任何一个试图从一线天逃离的凶徒,都死在木冬几个战士的手中。
而且唐安文都不知道,木冬几个人是从哪里找来的盾,这会儿正挡在一线天前面,就算一些凶徒体质好还没有发作,这时候拿着箭朝着木冬几个人急速连射,但是根本伤不了有铁盾保护的木哈一族战士。
岩壁下的凶徒这时候已经慌乱起来了,不断大声吆喝着的,找坐骑的找坐骑,中毒发作呕吐的、手脚发软连刀都握不住,擅自突围乱冲的,这时候早已乱成一团,根本形成不了有效的抵抗力。
唐安文这时候已经死心了,他没有本事爬下去,不是没有试过,但是只要朝前一看想要爬下去,唐安文脑袋就有些发晕,更何谈像木冬那样三两下就爬下去,唐安文很清楚他这辈子都没有指望了。
没法下去,唐安文就仔细瞧着下面的战场,一线天被堵住,凶徒慌乱的整理队伍,当他们准备骑马对抗眼看着就要冲过来的木哈族战士时,那些马匹就在这时候歇菜了,中毒反应厉害的已经腿脚发软倒卧在地上,反应不厉害的虽然能够站着,但是当凶徒骑上去的时候,根本无力托起凶徒。
木哈一族五百的骑兵眨眼就冲入铁木族凶徒中,厚背刀犹如死神镰刀一般,收割着一个个凶徒的性命,就算有些没有喝水的凶徒想要反抗,但是他们的反抗是徒劳的,就像一颗石子投入洪水中,连水花都溅不出几滴,他们依然只能无声无息的倒在木哈铁骑的洪流下。
战斗没有唐安文想象的那么惨烈,完全是一面倒的架势,木哈一族的战士骑在马上,长柄砍刀一挥,就是一颗凶徒的脑袋飞起,血喷的半天高,唐安文觉得这实在是有些暴力,也有些浪费体力,其实脖子上割一刀就够了,用不着连脑袋都一起砍了。
唐安文不知道的是木哈一族的哥儿力气大,普通力气一刀过去,在那锋利无比的砍刀下,脑袋就已经飞了。不是木哈一族的哥儿故意要这么干的,只是习惯成自然而已,而且这样杀掉的敌人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给他十条命也不可能装死,然后突然站起来给身边的人来上一刀。
木哈战士骑着马绕着山谷转了一圈,他们不是笔直的冲,而是斜着围着铁木凶徒绕了一圈,所过之处血光乍现,所有的凶徒都死不瞑目的成了木哈战士的刀下亡魂。
峡谷中那几个想要突围的凶徒,很快就倒在木冬几个战士的手中,有些见机的快的凶徒朝着边上的山上跑去,他们又哪里知道等待他们的却是木哈一族百发百中的弩箭,在木羽和五个射弩好手的急射下,几十个冲过去凶徒,瞪着大大的眼睛同样死不瞑目。
为什么他们来到这里都会被木哈一族的战士缠上,明明这些家伙很少离开部落,他们运气怎么能差成这个样子,木哈战士对铁木一族简直就犹如亡魂一般纠缠不休。
在消灭完凶徒后,木哈一族的战士开始清扫战场,他们下马,让马儿到一边悠闲吃草休息。任何一个凶徒只要脑袋没有被砍掉的,都要在补上一刀。
唐安文也知道没有危险了,终于在那里大声叫木冬,让木冬把他弄下去,他可不想被遗忘在崖壁上。
这时的唐安文也算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战争,但是他的心情很复杂,既兴奋又有些沮丧。明明他都想好了要大杀四方一次,结果连个凶徒毛都没有砍到,回去一定会被木风笑话,他居然只是躲在崖壁上观看了一场古代大战,若是被上辈子的朋友知道了,也不知道那些家伙是会羡慕,还是会妒忌又或者吓的面无血色,唐安文想着他真想回去找那些家伙聊上一聊,那样子一定会很有趣。
正在清扫战场的木冬突然听到有人喊他,回头就想起被他丢在崖壁上的人,瞧着唐安文手舞足蹈的在崖壁上大喊他的名字,又因为找不到他的位子,四处张望,那样子的唐安文看着特别可爱。
木冬找了几个体力伸手好的,他们带着绳索爬上唐安文所在的岩壁,木冬站在唐安文的身边问道:“就这样下去怕不怕。”
唐安文这时候也站了起来,他靠近崖壁,这二三十米高的崖壁朝下看去几乎九十度角,让他这样向下爬,这不是要了他老命。唐安文老老实实的摇摇头,告诉木冬他没有办法下去,而且异常沮丧说他不该爬上来,因为他给木冬他们增添了太多的麻烦。
木冬听到唐安文的话笑了起来,告诉唐安文不用害怕,他们用绳索绑住唐安文,唐安文只要踩着他们的肩膀下去就成,就像上来时一样很简单,不要朝下面看就行。
于是在五六个战士的帮忙下,唐安文终于千难万难的从崖壁上下来,他的每一步都是踩在这些哥儿的肩膀上膝盖上,一点一点挪下来的。崖壁那些细小的缝隙,唐安文根本就抓不住,跟别提用脚踩了,在唐安文眼中根本无处下脚。
落在地上的唐安文脚都软了,那几个帮唐安文下来的哥儿,没有一个笑话唐安文,他们和唐安文木冬打了个招呼继续去清扫战场。唐安文转头就等着木冬道:“你是不是和你们将军一起坑我,故意把我骗上去,弄的我居然一个都没有砍刀,真是太可惜了。”
木冬看着唐安文气坏了的样子道:“没有,绝对没有,刚才那种情况我根本来不及多想,而且你也看到了,要把你安全的接下来要不少人,那时候肯定是不行的,也不安全。你想砍人,那边还有几个是被活捉的,你可以过去砍几刀,别砍死了就成,是要给府衙送去领功的。”
唐安文听到木冬的话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都被抓住了在砍有什么意思,不过看着这些凶徒被清剿赶紧,唐安文心情还是很好的,那种郁闷顿时也一扫而空,至少这些凶徒都死了,就不会在有屠镇的事情发生。
唐安文也跟着木哈一族的战士一样开始清扫战场,凶徒身上的铁锁甲都被扒下来,这些可真是好东西。唐安文询问身边的木冬,问他身上有没有穿铁锁甲,木冬点点头,告诉唐安文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一套这样的铁锁甲,还有护腿,也是由铁锁制成,这样就算敌人攻击他们腿部,他们也不容易受到致命伤害。
而且木冬也告诉唐安文,因为唐安文身上没有这些,为了他的安全,自然是不能让他上场杀敌。而且唐安文那手药下的极好,凶徒上前人基本上都喝下了混有毒药的水,要知道这水是活水,若是毒药都被冲走了,他们今天这场战斗有的打,也不一定能够战胜对方,当然罗凌的功劳也是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