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公公脚步一顿,心里直叫唤着,哎哟,太子爷,你这也太心急了一些。
你越是表现得如此性急,相府就越不待见你呀。
太子殿下再是吸钱兽,坑了他不少银子,可那也是未来的主子。想到这儿,德公公心里不禁一阵焦急。
云破月没有他那么多担忧,人逢喜事精神爽,再说了先下手为强。花弄影这个太子妃是他一心一意盼来的,所以他比谁都用心。
昨日和皇上回宫以后,他就急着让管家准备了下聘的抬礼。
为了讨得花弄影的欢心,太子爷在挑选礼物上可谓是尽心尽力,那种一掷千金的豪迈,彻底让管家傻眼了。
甚至因为不满意东宫里珊瑚的高度不够,他愣是从太后那儿谋来了那个高九尺的珊瑚,让太后心疼地直吸气了。
早上的时候,为了得到准确的消息,太子爷更是亲自到宫里看着皇上下了赐婚的旨意。也因此遇上了皇后和太后。
“皇上。”女人果然是水做成的,皇后还没有进到大殿中,就开始未语泪先流了。
“梓潼,怎么呢?”皇上撇来太子,皱着眉头问。
“皇上,臣妾恳请皇上不要下了那份旨意。”皇后直接跪在了地上“太子这一次胡闹了一些。后宫哪里能只有一个女人做主,到时候要太子怎么、怎么平衡?”
“皇后是认为你儿子无用吗?”皇上冷下了脸。
“母后,儿臣的事情你就不用多操心了。太子妃是儿臣自己求娶的,所有的条件也是儿臣自己提出,愿意答应的。”云破月微微有些强势。
皇上心里又是一阵心塞,哎,果然是儿大不由爹娘,这媳妇还没有进门,就维护上了。
不说皇上心里酸溜溜的,对这桩婚事不满意的皇后心里就更加愤恨了。
“太子,说得是什么混话。花弄影还没进门,就犯了七出中的嫉妒,也不知道女戒是怎么学的。”皇后几乎用吼的声音,太子向来有主意,对她也很孝顺。
可是现在为了一个没进门的媳妇,太子竟然和她开始唱反调了。别说找的女人不是她喜欢的花弄影,就是换了一个她喜欢的姑娘,皇后也容忍不得。
太后本来很喜欢花弄影,可相府提出的条件却让她十分不喜。
女子如此善妒,可不是好事情。
何况太子作为未来的储君,作为太子的媳妇,更是有为皇家开枝散叶的义务。
花家这一次做得太过。
“朕心意已经决。小德子先去宣布旨意,随后朕再派人送去赏赐。”由于花弄影另一个身份太特殊,所以皇上也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皇上。”皇后悲痛欲绝。她在后宫兢兢业业为皇上打理后宫,从来也没有要求过皇上什么,难道她想选几个自己顺眼的儿媳妇都不可以吗?
“皇后。”皇上的脸色冷下来,他不允许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质疑自己的决定。
“母后是想儿臣出尔反尔?”太子也邪笑着看着自己的母亲。“儿臣只想娶一个自己喜欢的人罢了。”
语气淡淡的,没有任何的波澜。“要是母后不喜欢太子妃的话,反正她的身体也不是太好,儿臣不让她在你眼前晃碍眼就是。要是母后连将来的孩子都不喜欢,儿臣也不会让孩子进宫来给母后增添烦恼。”
这话又来一次,别说皇后伤了心,就是皇上听了都觉得云破月太过分。
太后皱着眉头看看皇上,又看看皇后“既然皇上和太子的心意已决,你就等着喝媳妇茶吧。”
儿大不由娘呀!
皇后看到连太后都不站在自己这一边,心里就更加难过。
她可以料到,她会成为宫中嫔妃们的笑话。
可是有什么法子,儿子丈夫都铁了心要将花弄影进了东宫,她这个做婆婆也只是一个摆设罢了。
泪流满面,皇后却也识大体,没有继续闹下去让大家的脸色难看。
“宣护国公进殿,作为保媒跟太子到相府去。”皇上板着脸宣布。
“是。”德公公立刻下去安排了。
皇后心里更加难受起来,她明白自己再也不能改变皇上的心意了。委屈、难过,心里什么滋味都有。
“臣妾告退。”她怕自己再留下来,会失态让自己变得更加难堪。于是聪明地选择了回自己的殿中。
“梓潼辛苦了,太子要成亲。你作为他的母后,朕想你定然不会委屈了太子,忙去吧。”皇上的语气中带着一些警告。
“是,太子是臣妾的亲儿子,自然不会委屈了他。”皇后有些心慌,特别想逃离这儿。再留下,她都要疯了。
等皇后出去以后,皇上长叹一声。“皇后淑良贤德,是朕的贤内助。只是性子太过软绵。”
太子淡笑不语。
性子软绵不可怕,现在有皇上护着,将来有他这个做儿子的护着,看谁敢动她。
只是,云破月的性子一直都比较强悍、随意,并不喜欢有人干涉他做好的决定,即使那个人是他的母亲。而且,正如皇上说得,皇后并不适合参与朝中的事情。
“花弄影那孩子没有你们说得那么好,你们父子到底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哀家?”太后却不是好糊弄的。在大殿中只剩下他们祖孙三代之后,她开始威严地逼问了。
严格来说,太子娶亲,应该属于内宫之事,是要经过太后和皇后默许,也是历代皇后的殊荣。可是皇上和太子竟然直接抹杀了皇后的权利,难怪皇后会难过。
“母后觉得云朵这个人怎么样?”皇上直截了当问,他清楚瞒不过太后的眼睛。
提到云朵,云破月的眼角都在含春。
皇上瞅见了,更是气不打一起来。
那小子就不能低调一些吗?
“人才。”太后只给了两个字的评价。
“云朵就是花弄影,花弄影就是云朵。”皇上慢条斯理地说。
太后惊得直盯着太子看。
“皇祖母,皇孙这个媳妇没有娶错吧?”云破月挺得意地看着她。
“怎么一回事?”太后觉得难以置信,花弄影那样一个胆小之人,怎么会是传说中桀骜不驯的神医云朵呢?
就为媳妇正名的机会,云破月当然不会放过了,他笑眯眯地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是太子主动招惹上她的?”自古在宫里成长的人,都有疑心病。太后也不例外,她不相信有那么多的巧合。
“本宫在她的手里栽了好几个跟头了。”云破月为了打消她的顾虑,将自己的糗事都说了出来。
“她倒是厉害。”太后又好气又好笑。
一边她为太子能过了一位贤内助高兴,一边却又为花弄影太厉害而感到担忧。
太有才华的女人进宫,是双刃剑。
“这一点儿母后大可以放心,朕都和她谈好了。”皇上慢悠悠地开口,他又将和花弄影的协议说了一遍。
太后总算是放心了。说实话,花弄影能进宫,她还是挺高兴的。毕竟这个女孩一直都是她所期待的。现在又能成为太子喜欢的人,也算是有情人总成眷属了。
“难怪太子将哀家那株宝贝珊瑚都讹去了。”太后的语气轻松起来。
“怎么能算是讹来的?明明是皇祖母心疼皇孙和太子妃,才添了彩头。”云破月说谎一点儿也不脸红。
“就你嘴甜。”太后打趣他。“只是皇后那儿恐怕心里会不舒服。”
“先瞒着吧。”皇上叹口气。
太后跟着也叹了一口气,只有云破月个人没心没肺,整个人都喜气洋洋的。
“护国公到。”德公公奸细的声音响起。
大殿中顿时静默了。
太子抬着重礼,披红带彩,一路招摇地来到相府,一路上不知道吸引了多少眼球。
京城里各府都派出了管事的奴才过来打探一番。
“相爷,恭喜恭喜。”还没见相府,过来作为保媒的护国公和醇王爷就大声祝贺起来。
“同喜同喜。”相爷看到太子心里就有些不对劲,就是这个混蛋太子要将他宝贝女儿给抢走了。要么怎么说岳父和女婿也是上辈子的情敌的了。
护国公朱丰田作为保媒者,并不清楚花弄影就是云朵的事实,他看到相爷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心里暗自翻了一个白眼。
狐狸一样的花博维就因为生的女儿样貌好,竟然入了太子的眼。
女儿长的好,入了太子的眼也就算了,太子殿下竟然为了那样一个胸无点墨的女人,对天下宣称一辈子只要她一个。
这样的好事情,天下还不知道有多少高门小姐羡慕。这死狐狸还一副死了爹娘的模样,给谁看呀、
其实护国公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他是当今皇后的亲爹,也是太子殿下的亲外公。
只是他为了避嫌,一直都将实权交出了大部分,平时也以身体不好为名,躲在在家中不愿意上朝。
外孙要娶媳妇是大喜事,能为太子殿下保媒,也是大喜事。只是在知道太子殿下要娶的女人是花弄影以后,朱丰田就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
“咱家见过太子殿下。”德公公还没来及离开,正好和心急的太子遇上了。
于情于理,他也要过去祝贺一声。“恭喜太子殿下。”
“德公公是为本宫婚事而来的吧?”云破月今天心情好,看谁都很顺眼。
德公公不理解他的意思,不过也顺着他的话回答了“圣上为花小姐和太子殿下赐婚,咱家是例行公事而来。”
“既然是赐婚,本宫也想听听圣旨的内容。”云破月脸上那个春风得意,护国公几乎看不下去了。哎,只是长得好一个女子,除去相貌和身份能配的上太子殿下,花弄影还有什么能拿出手的。
太子高兴什么劲?
别说护国公不理解,就是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们同样也搞不清楚。太子殿下到底是怎么想的,原来对躲着走的花弄影那个草包,现在会这么上心。
“是,咱家这就再复述一遍。”别人不了解太子的意思,德公公这个八面玲珑的人,肚子里却是一清二楚。
太子什么意思?不就是想显摆一下而已。
一板一眼的,德公公真的当众将圣旨的内容复述了一遍。
顿时,一阵阵的吸气声四起。
娘呀,太子殿下竟然会妥协到如此地步。
不过也有不以为然的“相府再有钱,还能比得上太子殿下?就那点儿嫁妆,估计殿下也不放在眼中。”
“对对,有道理。”
“你们忘记太子殿下外号怎么来的呢?”
“太子殿下爱财不假,可也是君子。怎么会看上媳妇的嫁妆呢?”反驳的人振振有辞。
也有道理,于是转眼间,云破月就成了好男人的代表。
云破月听了德公公的复述,心里更加美滋滋的。有这么多证明,花弄影这个媳妇绝对是跑不了了。
“打赏。”云破月头也不回地吩咐。
陆航立刻心疼地给德公公递过去一个荷包。
看荷包鼓鼓的样子,就知道里面的赏银不会少。
天山下红雨呢?很多人抬起头看着老天。
德公公更是惊得双手都在颤抖,天啦,他没有看错吧,向来只会坑别人银子的太子殿下竟然会主动打赏银子出来?
云破月有些迫不及待“岳父大人,请。”
众人顿时对他反客为主的行为无语了。
花雨落等人更是直接露出了不满,这儿可是他们相府,太子得瑟什么?
“你们全都傻站着干什么?赶紧将箱子抬到府里去。”云破月一只脚刚迈上台阶,忽然看到自己一大帮属下根本就没有紧跟他的脚步,当即就不高兴了。
“是,殿下。”西门越等人挨了训,赶紧跟紧了他。
“等一下。”云破月又阻止了他们。
就在大家面面相觑的时候,太子爷又发话了“将箱子打开后再抬进相府去。”
“是。”西门越恭敬地答应一声,手一挥所有抬着箱子的羽林军就将箱子放下了。
管家也跟着太子殿下过来下聘了,他手里拿着礼单站在大门口的台阶上,就像个门神似的杵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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