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邻居,终归抬头不见低头见,深深觉察到她的疏离,不停的示好,不停的问为什么,她不知道,她只能沉默。
而若没有后来的事,可能她会跟她从此陌路。
十五岁的冬天,寒意使上学成了件无比艰难的事。她从被窝里爬出来,慢悠悠的穿好衣服,然后去一楼打水。透过结了些冰霜的窗户,她突然看见,未亮的天幕之下,一个瘦弱的身影,坐在青松树旁发呆,身上覆了层白白的雪,显然那么保持着有好一段时间了。她惊疑的推开门,走到那身影前蹲下,伸手在其眼前晃了晃。
见深深没有反应,她害怕的把手伸进她衣服里,发现还有些温度。松了口气,也不管她为什么大冬天,大早晨的坐这儿,便把她从地上拖起来,带到她家门口。
苏漾这一套动作完成的无比艰难,因为深深好像一件无意识的工具,一点也不配合她。
而后敲了半天隔壁家门,发现没有反应。她无奈,只得又把她拖回自己家。
打水,换衣服,捂棉被,折腾了一个小时,她身体温度才恢复正常。苏漾估计着上学肯定迟到了,干脆请了病假,在家陪她。
深深一直没有说话,她亦安静的搬了椅子坐旁边写练习。
正琢磨着一道几何证明时,却被突然响起的喑哑的声音打断了思路。
那个声音说:“谢谢。”
她停下笔,抬头看她:“你怎么了?”
深深笑,如以往般没心没肺的模样:“没有。刚刚我坐那的画面,是不是特别诗情,特别有味道?”
她“嗯”了下,又问:“你哥呢?”
“他我不知道。”摇头,垂眸。
墨色长发,遮住了半张脸蛋,看不清表情如何。但苏漾明白,她说出那句话时,一定难过到了极点。不然,作业本上那些晕开的点点状的水渍,又为什么而流?
她说:“他不要我了。”
窗内窗外,皆是一场纷飞大雪。
回忆的画面,自此停住。
苏漾愣了许久,才勉强撑出一个笑来,干巴巴的说了四个字:“好久不见。”
洛泉也点头,笑容满面道:“好久不见。”
她想,她真是同他没什么好说的了,所以打完招呼,便要同攸宁离开。
哪晓得他再次叫了住她,问了个让她觉得很愤怒的问题,他说:“深深,还好么?”
苏漾转过头,唇角微斜,冷淡而疏离道:“关你什么事?”
洛泉愣了愣,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愧疚还是什么,语气却依旧柔和:“我找了她很久。”
“你找她做什么呢?再抛弃一次?以前我真是瞎了才会觉得你好。你有没有想过,你离开对她的打击有多大?”苏漾想了想,咬牙撒谎道:“她死了。在你离开的那个冬天。”
攸宁难得见到她这么生气的样子,皱眉有些好奇的望了眼那扶墙而立的男人,目光中含了丝探寻。可惊讶于那男人的神情,竟如同当初自己听到“苏漾已逝”消息时的绝望。
他突然,有些同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