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葭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
好不容易煎熬到上午的例会结束,她便和同事结伴去餐厅。在电梯门合上的一瞬间,只见容谢抬手挡了一下,电梯门又重新开启,他姿态潇洒地走进来,面带笑容:“麻烦大家等我了。”
他似乎天生就带着魅惑的费洛蒙气息,一举一动都是风流雅致。
他站在柳葭身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道:“我今天交护照的时候,看到你没报名去巴厘岛。”
柳葭目不斜视地直视前方:“我自己另有安排。”
“和谁?”
柳葭没好气地说:“那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的语气有点差,张景松立刻回过头责备地看了她一眼。
等到了餐厅,她端着餐盘走到角落,才一个人安静了没多久,就见容谢走过来,弯下腰将餐盘放在桌上,语气和煦地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他看似是等着她同意,行动上却已是执行状态。柳葭抢在他坐下之前,便一口回绝:“我可以说不行吗?”
容谢慢条斯理地在她对面坐下来,拿起勺子舀汤:“今天的鸡汤味道很浓,你不拿?”
柳葭放下筷子,盯着他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今天天气不错,可是你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我没有心情不好。”
他皱了皱眉,竟然露出委屈的表情来:“既然不是心情不好,却对我态度这么差,我到底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柳葭呛了一下,虽然知道他不过是在逗着她玩,但是那股神情真是让她挑不出破绽来。她抬头环顾周遭,忽然看见莫潇的身影,便朝他招了招手。莫潇也看见她,脚步停顿了一下,径直走向她坐的那张桌子:“柳小姐,我方便坐在这里吗?”
“这里地方这么大,随便坐。”
容谢微微一笑,主动跟莫潇寒暄:“这回度假,听说我叔叔也会去?”
莫潇点点头:“是啊,容先生也是难得才有一个假期,就当是陪陪家人。”容谢的叔叔容亦砚会一起参加这次旅行,定会带上自己的家人,而负责他们出行安全的重任便要落在莫潇身上,一年三百六十多天里,他几乎就没有过自己的时间。
容谢遗憾地开口:“唉,你可就惨了,秘书科那帮女人实在太凶残,我怕你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下。”
柳葭忍不住又咳了一声。秘书科那诡异的气氛,她也不是没有见过。她有回还看到公司论坛里有一个关于“论忠犬和霸气腹黑boss的攻受关系”的帖子,她点进去一看,居然全篇都是文字配图,只不过两位当事人的脸都模糊了,底下甚至还有回帖表示反对,因为“少爷跟忠犬的配对其实更萌”。她用的是张景松的高授权账号,直接就看见ip地址是来自秘书科的几台电脑。
莫潇笑了笑:“我是无所谓,更何况她们肯定更在意容少你的。”
——
最后一天工作,大家都是带着行李直接来上班的,好不容易等到工作时间结束,便结伴去机场。
柳葭等了好几班电梯,全部都是超载,差点就下不了楼。
她在更衣间里换了轻便休闲的便装,在背上甩上登山包,直奔火车站。刘芸组织了一期中短期旅行,先坐火车到达目的地附近的省城,然后再转大巴,最后包车进入山区,租住了一间当地人的平房,过几天与世隔绝、围炉夜话的悠闲生活。
她带的行李也十分简便,除了换洗衣物和日用品,就只有睡袋、登山绳和指南针等装备了。
她准时进站验票,上了火车,刘芸定的是软卧票,把一起出游的志愿者都聚集在一起。柳葭按照车票上标记的包间和床位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张,她的上铺已经有人了,床上正随意扔着一只防水牛津布的包,边上还有一本厚厚的地理测绘地图。
而她对面的铺位却明显是一家人出游。
她放好行李,便去敲隔壁包厢的门,刘芸很快就打开门,笑着说:“你也未免太准时了,我差点就要以为你会赶不上这班车。”柳葭跟在她身后,走进包间,只见里面两张下铺上已经坐满了人。她到得晚了,连坐的位置都没有,只能靠在床边站着。
“我们不如趁现在就介绍一下自己,接下来几天都要朝夕相处。”刘芸站在柳葭身边,笑着道,“我想大家应该都对我比较熟悉了,入会的时候都会在我这里登记信息。”她推了推柳葭:“就从你这里先开始吧。”
“我叫柳葭,之后还要请大家多指点。”她中规中矩地介绍完自己,就等别的人自我介绍,从她这边顺时针第一个是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女性,脸庞圆圆的,笑起来还有酒窝,她叫黎昕。她的下一个是位男化妆师,他一说完自己的职业,在场的几个女孩子立刻跟他约定等私底下要找他探讨化妆技巧。
轮到里面那人的时候,他尚且窝在阴影之中,声音却是低沉悦耳:“我在论坛里的id是钟楼怪人。”他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侧过脸道:“今天是第一次参加这类团体活动。”
柳葭听到他声音的时候,便觉得耳边嗡得一声,后面那句话基本上已经听不到了。按照安排,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在航站楼里等待飞往巴厘岛的航班,而不是出现在这里。
☆、第二十九章
“钟楼怪人,”黎昕先噗嗤一声笑出来,“可以说说你为什么要给自己取这么个名字吗?”
“因为,我觉得这个名字——”他环顾了一下那几双盯着他瞧的眼睛,嘴角勾起几丝笑意来,“非常适合我。”
“你这样都还叫自己钟楼怪人,你让广大男同胞怎么活?”
“就是啊,这算是*的‘美而不自知’吗?”
虽然容谢有时气势逼人,可是此刻却又显得异常随和,才几句话功夫,便博得了在场几位女性的好感。他斜斜地坐在下铺的床边,姿态随意得就像坐在自己家的沙发里,偶尔转过头朝着说话的人笑一笑,就好像要引诱对方把自己的心里话全部都掏出来似的。
柳葭平时也见多了他做事的手腕,已经见怪不怪。他总有办法在三言两语之间和别人拉近关系,让人恨不得对他掏心置腹。
刘芸笑着打趣道:“如果还准备问号码和三围的话,还是先等一等,我们把该走的程序走完了再说。”
他们这次的驴友团队一共有六人,除去副会长刘芸和之前已经介绍过自己的三人之外,剩下那两人恰好是柳葭认识的,两人是在做义工时候相识,正在交往中。
这样一圈自我介绍下来,大家也都有些熟悉了,放得开的更是从包里摸出扑克牌,准备打通宵。
柳葭本来就对打牌没兴趣,碍于大家的热情,打了几局便跟容谢换了手,想站起身想回自己的车厢。谁知才刚动了一下身子,便被容谢伸手拉住,因为他的动作都掩藏在桌下,并没有人发觉。
柳葭看了他一眼,直接一抽手就走开了。
她洗漱完,又靠在床上看了一会儿书,直到了列车熄灯的时间,容谢才回到车厢——她回来的时候仔细看过扔在上铺的防水牛津包,那个牌子的确是容谢常用的。他见她坐在那里,便笑着说:“你也真是的,既然大家兴致都好,何必非要扫大家的兴呢。”
柳葭嘲讽道:“我怎么能跟你比,你不就向来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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