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落寞的记忆

    星期五， 终于有了一个独守一室的机会。这是我一直寻找的。我并不怕寂寞。二十年来。一直是个寂寞的人。自认为。是以早习惯与寂寞为伍。诚然。也不是个害怕热闹的人。热闹与寂寞。仅仅是生活的两种不同形式而已。根本没必要搞得如生死仇人相见。要么你死，要么我活。

    由来就觉得自己是个善于对待生活的人。只是这话本身就是个多变的因子。或许根本就是个文字游戏。反正觉得生活并不善待我。以至不如意者事十之八九。并常给人一种不期待的伤痛。必须得承认。我并不是个善于说话的人。文字表达能力也一般。尽管身边的人都说文笔老练。我就一直纳闷。不知老在哪处。练在何方。说空了。一切都是装的。还得承认，就是这装出来的老练，竟也为我换回不少好处。坏处自是不必说。但人就有这么贱。这并不是我看不起自己。或者我年示起谁。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比如你在某个学校读书。有一天你到同学或者其他人的学校去参观。明明发现别人的学校确实比你的即。甚至你在心中也承认了这点。更甚至你在集中营或者电话里说你们学校怎么怎么样垃圾。而此时，你是决不肯当着他们 的面说你们学校会是怎么怎么差的。甚至你挖地三尺的也会找出一些根本就不算优点的优点而替你撑起这个面子。这不能怪谁。用方鸿渐的话讲：这是极普通的心理现象。

    在越来越快的挑拨声里，笔不自学地跟着飞动。张扬的思绪意外地得到释放。

    七日成行。再过湘一桥，倏然入目的，已决然不再是湘江北去的浩荡之势。东西两岸，橘子洲头，那些在水中沉寂多年的砾石终于得以得见天日。尽显一片斑驳沧痍之色。北去湘江如此，八百里洞庭何尝有二？应师兄之约，成行岳阳，在此之前，耐不住兴奋，逢友俱言此事，未料话才出口。其惊讶之情早已是浓墨重彩：洞庭湖不是正缺水么！该时角色有变，暗忖：巴陵胜状，洞庭一湖，浩浩汤汤，横无际涯，什么时候有缺水一说。？更具意味的是，她远在黑龙江。而我就身在湖南。然后我便追问，想必是她不愿扫我兴致，便绝口不再提此事。尽说，我也希望你去看看。我便带着她的话去兑现半年前许给她的承诺。

    依计划。第一站便是洞庭湖大桥。租借的二辆自行车光荣成为我们环岳旅行的工具。顺便一说，天气在我到岳阳的第二天便倏然变冷，变沉，各着秋风在作。真有点搞不懂。直吹得师兄他们学校“希望门”上的俩条幅哗啦啦直响。偶尔，也有一阵烟雾来助兴。更直接些，那已经可以称之为雨了。我们就这样，风雨无阴地上了路。让人倏然想起暑假的那段日子，无所事事地终日行走在路上。我们管那种状态叫——发飘。挥霍着自己的青春，浪费着自己的汗水，而无怨无悔。

    路在始终如一的轮回中不断延升，于是， 我们上了大桥。据说， 桥有九公里。横跨东西，可谓，气势如虹。傲立桥头，想必每个初上大桥的人都会有这么一站的冲动。更休况，秋风猎猎。于是极目楚天。烟愁浪阔，倒也一进心神怡旷。乱我心者，只恨那洞庭水黄，又恨那桥上触目所至，皆是爱的宣言。师兄惊呼，这就是洞庭湖的水么。又叹， 以几千对恋人的名义起誓，更此桥名为鹊桥更是适合。

    俱怀逸兴壮思飞。跟着驱车到君山。听闻此山 为国家级名胜区。遥望洞庭山水色，白银盘里一青螺。淡扫明湖开玉镜， 丹青画出是君山。想必听闻也不是没道理。路漫漫芦花暗隔，其修远直分洞庭水。庆幸，在这总算是见到了一些理想中的洞庭湖的模样。天苍苍。水茫茫。高空鹤起，柳洲不尽。导致的直接结果——开始是恨才学疏鄙——心情万种偏盲于口。此恨何及！闷恨之余，风景不能不能受。否则连此番的最初目的都有要丧失殆尽。枉费张潮160年前的一片心血。渔舟唱晚，枯柳泊舟。几度橹鸣几度秋。暮色中。踏上归途。十里长桥卧波，风骤放万千灯火。一瞬间，所有的疲倦，在波光斑阑里隐遁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