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过,不一会儿,耿清晖就被熟人叫去,笑嘻嘻地低声寒暄。
离预定的时间,还有15分钟。如许和同事们打了个招呼,从后门出去,找了个僻静处给白屹东打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准时接起:“喂,如许?”
那声音平静、亲切,倒让江如许顿时哽住,说不下去了。
“怎么了?”白屹东调笑道:“想我了?”
“你……药吃了吧?”她的脸上微微发烧,声音也干巴巴的。
“哦,吃了。”他顿了顿,低声笑起来:“真巧,我刚才也想给你打电话来着。但听到你的声音,又忽然想看你了。打开视频通话吧。”
“我在外面,马上要面试了。”如许对他的人来疯很无语:“你先忙,我挂了。”
“如许。”白屹东嘻嘻一笑:“给点面子,我正在努力做一个好老公。”
“哼。”如许吐了口气:“你……”
“请问……能不能帮我个忙?”一个犹豫的声音打断了她。
“什么?”如许诧异地挂了电话,转过身。
“是这样的,我……”那人刚张开口,突然远处传来一声高喝:“哎,等一下!!”
男人慌忙向那个方向看了眼,尴尬地解释道:“不好意思,小姐,那是我朋友。但我现在不想见他,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回了他?嗯……就说我从旁门走了。”
“啊,但是……”江如许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那男人已经慌不择路地蹿进旁边的储物间,“砰”的一声关了门。
我还要面试……她无语得看着他的背影,听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近。
来的是个极高的男人,长相清俊,穿着优雅、得体。只是头顶几撮茂盛的卷发,平添了几份孩子气。
“小姐,请问……”男人用力吸了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您有没有见过一个男人,三十岁上下,比我矮一头。穿米色衬衣,长得……长得……”他犹豫了一下,终于想出了一个合适的词句:“很亲切。”
如许差点没笑出来。
其实,刚才匆忙之间,她也没看清那人的长相。不过所谓亲切,应该就指那种大众脸吧。
男人看她忍俊不禁的样子,尴尬得清咳一声:“嗯……小姐,这事很重要。请您务必想清楚。拜托了。”
“嗯,这……”江如许沉吟了一下,不自觉地瞟了门一眼。男人敏锐得察觉到,立刻不动声色地望过去。
“是这儿吗?”他用气声问。
如许抿唇不答。
“谢谢您。”他长舒一口气,伸手去拧门锁,突然手机响了。男人疑惑得接起来,听了会儿,忽然大笑:“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好,好,这可是你说的。我这就把东西送过来,半小时后见。”
他转身走了两步,忽然又憋笑转身,在门上重重敲了两下:“阿寻,说好了,可千万别再变卦了。”
“咚”的一声,门上被砸了下。男人忍俊不禁地向如许点点头:“小姐,谢谢你。趁他还没出来,你快去面试吧。省得白跑一趟。”
“什么意思?”如许茫然。
“就是……”男人微笑:“呵呵,他有点小心眼。”
“咚咚!”门上又被重重砸了两下。男人捧腹大笑:“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别难为人家,我走了。”
“哎……”如许被闹得莫名其妙。等那人走远了,门内突然又是一阵巨响。乒里乓啦的,很是夸张。接着,有个男人狼狈得说道:“小姐,请你过来一下,帮个忙。”
……
江如许无奈地帮男人抬开压住他的文件架。男人一边揉背,一边小声埋怨:“唉,小姐,你可真够老实的。”
“我又没答应你帮忙说谎。再说,他也没把你怎么样。”如许撇嘴。
“哼!”男人冷笑,忽然把脸凑近。那淡长的眉、挺直的鼻梁及愠怒的眼睛,就突兀得放在如许面前。如许被吓了一大跳,慌忙向后退了一步:“你……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男人撇撇嘴:“我就是想记住你的样子,方便以后报复。”
如许无语得向旁边闪了下,男人却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慌忙伸手去拦。
只听“咚”得一声,他的膝盖结结实实得撞在了低矮的桌脚上,痛得龇牙咧嘴。
这家伙到底在闹什么?
忽然不远处,传来了耿清晖的叫声。
如许彻底放弃了和这男人沟通的想法,摇摇头,转身要走。
刚走了两步,男人突然“哎”了一声,降低了声音:“你……回来。请扶我一下,我眼镜没戴,看不清……”
如许狐疑得看着他:男人的眼神清澈、明净,并不像有什么视力疾患的样子。
她正犹豫着,男人补充道:“真的。我那朋友就是回去拿眼镜了。不然,我怎么会被文件架压住?别介意,我刚才就是开个玩笑,你能……扶我出去吗?”
那声音柔软温和,像直接在脑海里响起。
如许怔怔得看着他,脑中闪过片刻的空白,然后不自觉得伸出手,扶着他往门外走。
刚跌跌撞撞地走了两步,碰上了循声而来的耿清晖。
“如许,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让我好找。这位是……?”耿清晖皱眉。
“哦,对不起,部长。”如许愣了会儿,犹豫得转头看了下男人:“这位先生不小心撞到了腿,我扶他坐下,很快就好。”
“如许,你没事吧,你好像脸色不太对。”耿清晖担心得问。
而如许充耳不闻,只是吃力得把男人架到了沙发边。
男人对如许感激地笑了笑,面色自然地和耿清晖打了招呼。耿清晖礼貌得点点头,带着如许离开了。
如许走了几步,心中一凛,仿佛有什么念头瞬间从脑中滑过。她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
年轻男人依旧定定得坐在沙发上,右手轻扣着左手背,无奈又无聊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