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千晓生只觉得头痛欲裂,睁开眼入目的便是不陌生的床顶,迷蒙间一打量,见身处的地方是自己在这别府里的卧房,他头痛之余心下也松了口气。
昨天喝的那么醉,真是不应该……
唤人进来伺候梳洗,整理完毕以后,千晓生连早饭也没吃就关心起折玉来。
“盟主呢?”他一边理着衣襟,一边问身旁的小厮。
“回先生,盟主在主院里。”
千晓生想了想,又问,“那……陶梦呢?”
“回先生,陶姑娘在自己屋里。”小厮回答地小心翼翼,“许是还未起吧,听人说陶姑娘昨夜喝的很醉。”
千晓生想起至关重要的事情,“昨夜……她是怎么回去的?”
他喝成了这幅样子,她酒量再好,怕是也清醒不到哪里去。
“回先生……”小厮低下了头,回话回得有点纠结,“是……盟主送陶姑娘回去的。”
这里最大的人是折玉,其次就是千晓生,而陶梦是折玉的贴身侍女,是折玉跟前的人,那份体面自然是其他下人比不得的。
可是身为千晓生的小厮,既然主子问了,就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虽然他们这些目睹了昨夜那一幕的下人都很想催眠自己,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可……看到就是看到了啊,盟主大人那般姿态,当真吓死个人啊,这种百年难得一见的场景,想忘记真的很难很难……
看来,离陶姑娘成为盟主枕边人的那一天不远了,虽然不是正经盟主夫人,可到底是第一个,这头一份可是后来人比不了的。
小厮的内心活动略多,千晓生当然不会知道他的小厮正想着要对陶梦客气一点,他已经陷入了纠结模式当中。
他英明神武的盟主大人!居然亲自送陶梦回去!
简直不能忍!
于是,千晓生连早饭也不吃了,撩了撩衣袍直接杀向折玉的院子。
另一边,头昏胸闷的陶梦起床以后,脸色相当憔悴地出现在折玉房里当差,只可惜她去晚了些,她到的时候,折玉已经在小厮的服侍下梳洗完毕了。
“公子,奴婢来晚了……”她正要请罪,折玉却直接打断她的话,“坐。”
“哎?”
“坐啊。”折玉坐在桌边笑看她,那早膳满满当当摆了一整张桌子。
“公子……”陶梦不明白他葫芦里卖什么药,拘谨地站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折玉顶着一张笑脸,心里却相当郁闷,他有那么吓人么?只是让她坐下而已,她却像是看到鬼一样。
“坐,别让我再说一次。”无奈之下,他只好板起了脸,加重语气。
这一回陶梦二话不说,连想都没想,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就坐下了。
折玉心下无奈,不说话只把叠着的两个小碗分了一个给她,另递过去一把汤匙和一双筷子,陶梦这才注意到,桌上的餐具备的是双份。
“公子!”他的动作把她吓得差点跳起来,“让奴婢来,怎能劳动您大驾……”
“说人话。”他不悦地打断她。
“啊?”
“去掉奴婢,换成我。”折玉扫了她一眼,不容拒绝地「命令」道。
“……是,奴……我知道了。”陶梦拿着筷子,呆呆地看着一脸严肃的他,表情似是有些惧怕。
平时不是很大胆么,这会做什么又怕他怕得跟兔子似的?这话折玉极想说出口,忍了忍最终还是吞回了肚子里。
他往陶梦的碗里舀了些碧梗米粥,陶梦用勺子拨着粥,有些踌躇地问,“公子……昨晚我喝多了,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吧?”
“这个嘛……”折玉笑着想了想,“说出格也不算出格,说不出格嘛……”
陶梦急切地看着他,等着他说出下文。
“你昨天也没做什么。”折玉看着她笑道,“就是喝醉了以后,一直抱着我不肯撒手,你到处乱摸,我的衣服全都被你弄乱了,你还说你仰慕我很久了,哦……对了,你还哭着闹着说要给我生儿子,眼泪止都止不住。”
陶梦的脸一下唰白,而后又在瞬间涨红,她结巴了起来,“真……真真的?我……我真……真的……”
“真的。”折玉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
“公……公子……”陶梦红着脸急得不知该怎么是好,“您……罚我吧……”
“罚你作甚?”折玉挑眉,“我觉得,你有这份心……很好。你看,我也老大不小了,到现在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无后是大不孝的事啊,我师父把我养到这么大,我要是连根苗都没有留下,他该多伤心?再说了,我还得考虑我家先祖,他们都在天上看着呢,我怎么能做这种大不孝的事?”
“我说的有没有道理?”折玉循循善诱地问。
“有……有道理……”陶梦点了点头,整个人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
见她点头,折玉笑了笑,接着挟了一筷子菜到陶梦碗里,“来,多吃点,多吃点才好生儿子。”
“等……”她有点反应不过来,“公子……”
事情似乎有哪里不对,陶梦刚想说话,却听一道惊呼从门外传了来——
“生儿子?!谁要生儿子?!”
千晓生的一只脚踏已经进了门槛,却因为听到的那句没头没脑的话,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他满脸惊诧,震惊不已的模样就好像天要塌下来了一般。
这下陶梦是无论如何也坐不住了,她站起身朝折玉屈膝,“奴婢不打扰公子和千先生谈话,先行告退。”
说完,她也不等他同意,一溜烟从千晓生身边跑过,很快就没了影。
折玉看着她的背影,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目光移到千晓生身上,多了丝丝埋怨的意味。
都怪他突然出来搅局……这下好了,「我」又变成「奴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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